不过最后朱子璇还是整理好情绪去跟苏陌道别了。该说什么好呢?就说祝你今后一切顺利吧,或者说总算功德圆满了。还是认认真真地说一句再见吧。或者不如说是永别。
临行的时候,苏陌给予朱子璇最后的拥抱,就像过往的相处中仅有的几次一样。然后他就飞升上天,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朱子璇抬头去看天边阳光最夺目的地方,苏陌就是在那里消失不见。
这一次泪流满面的时候,朱子璇放任自己大哭,甚至没有用衣袖去擦。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是被仙人扯过的衣服,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是被仙人牵过的手。仙人他获得了恒久的生命,而朱子璇她永失所爱。
人间渐渐开始出现苏陌真人的塑像,据说这位仙人特别古道热肠,所以人们遇到鸡毛蒜皮的不顺心就会来到他的面前拜拜,哪怕只是夫妻吵架或者小病小伤。一对母子站在人群中不厌其烦地讲述自己遇到仙人的事情,讲仙人是在几十多年前就出现过,后来还到过她家。众人嘲笑他们说这位仙人是几年前才成的仙,怎么可能在几十年前就出现,但是母子却一口咬定,还拿出了仙人和仙人的跟班给他们留下的药方。众说纷纭,但仙人的事迹却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
朱子璇每次带领承渊派弟子们下山除妖的时候都会被百姓们簇拥着,会有一些人指着他们说,“看,那就是出了个神仙的门派。”每当在众人的口中听到苏陌的名字,朱子璇都会悲伤地想起人仙殊途的事情,然后又想,自己正承他的道,去做他做了一生的事情。
朱子璇一生热衷于游历,在可能的情况下想要去天涯海角。六界的任何一处地方都是令她向往的,因为自己的愿望和承渊派的事务,她去过魔界最险要的峡谷,也去过神界纯净无暇的天池,或许阳光下一同游历的事情再也不会重现,但是每一个或是欢喜或是布满阴霾的日子,都是与他同在的时光。
后来朱子璇成为了承渊派最受欢迎的长老,坐下弟子不计其数。她传道受业不厌其烦,即使是对最愚笨的弟子也耐心的手把手指点。她在门派中首开大讲堂,因此外面弟子也能得到长老的亲自传授,而不必汲汲与仅有的入门名额而纷争不休。她讲授道义深入浅出,以小见大,对待所有人的问题都能认真的重复解答,直到对方明白为止。朱子璇最擅长的是阵法仙术,统管门派中全部封印,还创立许多简单易学的仙术,将需要符纸辅助的许多法术都简化到只需要念咒结印就可以使出。朱子璇虽为长老,却是承渊派自上到下最为勤勉的门人,无论闭关还是降妖除魔她都身先士卒。
自苏陌升仙以后,她辟谷三十余载,勤修不辍。
她会躲在山下祭奠苏陌的祠堂外,听前来跪拜的人祈求的是什么,然后悄悄地去帮助他们。
她会在闲时去已经作为纪念而闲置的苏陌的住所枯坐,从晨曦到日暮。
她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跟最为亲近的弟子们,提一句过去的事情。大多是很简略的概括,却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他日不求位列仙班,但求能与他再次相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最为可喜的事情就是,我终于有了一篇完成的小说。历时没有很长时间,但开始敲下第一个字的瞬间仿佛离现在已经非常久远了。从来没有践行得“坚持”二字的我,终于迎来了一次善始善终,我因此开心得不行,觉得是很重要的一个时刻。
这篇小说在写了十章左右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预设好的剧情尚没有完成百分之十,而我预计的篇幅已经用掉了百分之三十,因此加快了剧情发展的速度,这就使本来叙述能力就不行的我把一些很重要的细节一笔带过,而且剧情越过越快,最终就导致详略非常不当,头重而脚轻,后面大量的在我脑子里浮现得很丰富的画面都变成了非常简略的一句话。
还有就是,这篇小说里面的好多想法是有些矛盾的。虽然用时不过短短一月,但是因为这一个月猛然接受了一些各种各样的思想,今天觉得有道理,明天还是觉得有道理,然后就不自觉地把它们用到了写小说上。结果小说就变成了变化着的想法的大杂烩,非常凌乱。
到底是能力不行,我也非常惆怅,惆怅到一度想要推翻重写,但最终还是选择坚持下来,要不然这篇小说肯定就中途去世了。如今总算完结,它就算是千不好万不好也成了我的处女作,会永远占据我心中重要的位置。这件事也告诉我,坚持下去是真得会结出果实的,虽然这果实可能非常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