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韩老将军开口之后,一众武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马争着替陈校尉说起了话。殿中那些本来想将家中女儿塞进宫的官员自然步同意,两方瞬间争了起来。
文官那边引经据典,武官那边破口大骂。
不过朝中那些文官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就连吵架也都是轻声细语的,那里见识到这个架势。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全线败退了。
骂不过,当真是骂不过,那群老匹夫完全不要脸。
萧绎一直坐在上首,静静地听着众人争执。等到争执出了结论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道:“看来诸卿都已经没有意见了。”
文官们听到这话心头一梗,杜太傅尤其如此。只是这会儿吵得喉咙干了,嗓子哑了,便是再想反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萧绎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当即下了一道封后的圣旨,令礼官速速前去宣旨。
速度之快,叫人防不胜防。
杜太傅本来还想拼力拦上一拦的,可他还没有迈出步子,便又被韩老将军给扯住了。
杜太傅不算瘦弱,可是比之韩老将军一堵墙似的身材,到底还是不够看的。僵持了片刻之后,杜太傅顾忌面子,还是没有主动挑事。
挑事他也挑不过这个老匹夫啊。
杜太傅知道这群武官这样铁了心将荣庆侯府那姑娘捧上后位的原因。这回大齐与西陵之战,武官可是出了大力气,若是再有个武将出神的皇后,那往后,武将亦能与文官平起平坐了。这样的好事儿,莫怪这些人都同心协力,一致对外了。
下了朝之后,杜太傅还是阴沉着脸,许久没有吱声。事情发生地太快,在他脑子还没有转过弯的之前便都尘埃落定了。
杜太傅想起方才皇上的态度,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生气,看着他们争,看着他们吵,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一种,是皇上真的不在意,不过杜太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另一种,便是皇上故意想看他们出丑了。
不论今儿他们反对的有多厉害,皇上最终还是会立后,这决定,从一开始便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对而被改变。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杜太傅脸色更差。
同行的赵尚书追了上来,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问道:“太傅,封后的事儿,咱们就这样算了?”
杜太傅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现在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只多说了两句话,便像是得了重病一样,浑身不舒服。
算了算了,明儿再说吧。
这样想的不只是杜太傅一个,今儿破了嗓子的,无一不是这样想的。且先放一放,等他们养好了嗓子再说。
封后的圣旨拟好后,宫中立马便派礼官马不停蹄地去往荣庆侯府。
眼下时辰还早,礼官去了荣庆侯府之后,开门的小厮都被惊了一下。好在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小厮当即叫人去叫了罗管家来,一面又吩咐人去支会老侯爷老夫人。
罗管家最先赶到。
眼瞧着礼官一脸和气,便知道今日必定是大喜了。罗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略同礼官寒暄了几句,便引着她往东院里头去了。
人还没到,可消息已经递给各个院子了,说是要传圣旨,一个个的都手忙脚乱地准备了起来。尤其是阿年,她先前被崔姑姑按在床上静养,玲珑跑过来传话的时候,阿年头也没梳,脸也没洗,衣裳也没穿。
一切都没准备,可她总不能叫礼官等着啊,遂匆匆茫茫地换了衣裳,头发也是简单地束了起来便飞快地赶去阿奶的院子了。
阿年过来的时候,礼官已经到了,正在同陈有财说话。
她来的动静有些大,礼官听到后便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阿年的打扮时,稍稍愣了一下。
陈阿奶也知道阿年来得有些赶了,遂笑道:“叫您见笑了。我家这孙女是个勤快的,大早上就起来练武,这不,刚从演武场回来呢,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真是失礼了。”
阿年听着这话,不由得瞪大眼睛。
礼官顺着这话夸道:“不愧是大齐的战神,便是回了京城,依旧不忘每日操练。”
“可不正是吗。我这孙女没有别的优点,唯有一样,最懂得持之以恒的,早也练,晚也练,要不怎么能砍下西陵王的脑袋呢。”陈阿奶有些飘,说到最后一句地时候嘴角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可等到她回过神转向阿年,立马收敛了笑意,目光冷然:“阿年,还不快过来给大人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