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认字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接下来的话让黄晴惊喜万分,不敢置信的上前拽着他的袖子问:“真的?”
王宏喜看她渴望又惊诧的目光十分心酸,含笑点头:“当然,只要你愿意。”
黄晴猛的点着头,好似生怕自己答应慢了,这多年的期盼就被收回。
说做就做,等午后黄晴有时间了,王宏喜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学字用的石板。方方正正的,有一本书那么大,像讲台上的黑板,配合石笔可以反复使用。
黄晴几乎没有底子,只从墙上的标语中认得几个字。王宏喜只好从头教起。最简单的生字,然后教她组词、使用。
看媳妇那紧张的样子,写字的手好似千斤。王宏喜脸上泛着轻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从最简单的笔画入手。
黄晴整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在男人的带领下,一下子从生涩变得流畅,写出的字端正漂亮。“王宏喜”三个字,清晰有力的映在石板上。仿佛刻在了她的心头。
她傻兮兮的看着那简单的字笑出声来,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那张带笑的脸,大手还握着她的手。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男性的气息下。
霎时间胸口犹如一群鸭子扑通扑通争先恐后的跳入水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低头摸摸烧红的脸颊,满面娇羞的定在那里。
王宏喜也感到了室内暧昧的气氛,摸摸鼻子退后靠着火墙假装看书,以缓解尴尬。
每日看书消闲,有空当当老师,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进了腊月,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黄晴这些天也变得繁忙起来,她是爱干净的人,临近过年,家里能洗的都要清洗。这个月轮到老大挑水,王宏喜怕这两口子又借口费水数落人,早在黄晴准备去挑水时率先抢过扁担。
老太太喂完鸡,进门就看到他挑着水桶往外走,屋内的老三媳妇拿着个大盆在舀水。她气的冲着黄晴冷哼一声,转头说道:“这个月不是该老大挑水吗?你这是干嘛去?”都是这女人作妖,没见过比她能洗的人。那布料穿不烂都要洗烂了。
王宏喜跟他妈嬉皮笑脸的:“我让黄晴把被子都拆洗一遍,这不是怕大哥挑理,嫌费水吗。正好我自己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老太太一听是儿子要洗涮,也不再不满。这孩子如今是新添了不少毛病,不过爱干净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亏我早给他娶了媳妇,不然这小子不会针线,少不得还得麻烦我。
这么一想,老太太顿时又庆幸不已。也不再黑眼儿(看不惯)儿媳妇了。拽住王宏喜的扁担冲着东屋喊道:“老大,出来挑水去。该是谁就是谁,没得轮到你了让你兄弟替的理儿。”
坐在东屋炕上的王洪春听清他妈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里啥时候成老三的天下了?老妈这么护着他。
挑着扁担的王宏喜也被他妈突然的维护弄蒙了。他早知道老太太是个极端的偏心眼,可这心怎么就偏到他身上了?
难道是前几天的花布和白糖起作用了?等听到五岁的老妹子的喊声算是明白自己的确真相了。
王娇娇得了三哥的花布,她妈说布料挺大,除了过年做件罩衫外,等开春了还够给她做件夹袄。嘴里吃着三哥拿回来的糖块,心里正对三哥亲近呢,听见老大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当下就不愿意了。
外面的人没听见,她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小手指着大哥就喊:“妈叫你挑水咋了,本来就该你挑的。多挑两担水又累不死你。得了懒痨了……”小姑娘掐着腰,那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和老太太一模一样。
老大惹不起这娘俩,不情不愿的起身挑水去了。王宏喜看着空空的肩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原先是打算想办法早些搬出去单过的,虽知道万分的不容易,可他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如今几样东西就把老太太收买了?这是什么情况?
低着头洗衣服的黄晴也是心情极好,我男人就是有本事,这才多长时间啊!情势就给扭过来了。都说新媳妇日子不好过,自己因他的缘故几乎没怎么受过委屈刁难。
翌日,老太太招呼着人杀猪。中午用大锅炖了满满一锅的杀猪菜,高粱米饭也闷了一锅。饭桌上王宏喜看着碗里那满满的肥肉,还有老太太那慈爱的眼神关切的话语。吓得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