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喜诧异这消息传播之快,点点头承认。人都找好了,明天就准备行动了。
没想到,李书记看他承认了,手指着他劈头盖脸的就骂:“糊涂。你们大队自解放后就没人盖过新房子。你现在要盖房,所需物资花费从何而来。你这不是擎等着调查你吗。
每年的收入都是有据可查的,多余的收入从何而来?是谁在资助?你拿什么作为交换?目的又是什么?”
李书记一番隐晦的话语,让王宏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六月酷暑却如掉入冰窟。浑身冷汗直冒,头上像水洗一般。一个词语映入脑海“敌特”。他已经不再关注李书记后来还说了什么,耳边“嗡嗡”直响。
若是被怀疑为“敌特”分子,那就不是简单的坐牢罚款了事的。以如今这种严峻的形势,他可能此生再也见不到妻子。再也无法回到这里。自己的生命无法保全,也许真的会不得好死,被送进实验室里切片研究。
李书记看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口问:“不如你今天就好好说说,你怎么在大家连温饱都未能满足时,而有钱粮盖房子的。”
王宏喜抹了把头上的汗,定定神斟酌着回答:“哪儿有什么钱粮啊!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你知道的,我去年刚娶了媳妇,我妈对我媳妇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成天的找茬。我夹在中间也难受不是。就想着分开点……哪怕弄个窝棚大的房子呢。”
李书记听了他这番解释的话,脸色终于好看一些。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哪家都是这样的,你是男人,要学会抓大放小,要懂得抓主要矛盾……”
王宏喜脸上陪着笑,听着李书记那没用的长篇大论。受教般的一个劲儿点头。
——
从公社办公室出来。王宏喜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许这回应该感谢王娇莲那个蠢货,若是等房子盖好她再来这么一出,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自己无法解释钱粮的来源,“敌特”这顶大帽子极有可能戴他头上。
看到公社大院墙边放着口大缸,里面满满一缸水清澈见底。他走过去一头扎进大缸里。静静的感受着在水中窒息的痛苦。
憋着气“咕咚咕咚”的喝了一肚子的水,直到完全受不了才把头抬起来,双手撑着缸沿“呼哧呼哧”的大喘气。在心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以后他在这里有妻有子,肩上扛着的是他们的全部。容不得他有丝毫闪失。
第33章 、依靠
步履蹒跚的走出公社,一直走出一里地去,他才从刚才那后怕不已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一步一步朝着家中走去。
十里地的路程,等进村儿时,他已经面色如常。路上遇到熟人都亲切的打着招呼。
推开街门,顺着长长的走道。看到黄晴站在院中,和从县城回来的王娇莲说着什么。她身后放着大盆,看样子是要洗衣服。
没一会儿王娇莲那尖利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你敢说我是厚脸皮?我今儿打死你。”
王宏喜意识到不对,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朝着媳妇跑去。可惜还是晚了,等到跟前,王娇莲已经一把把黄晴推到,好巧不巧的她身后就是洗衣盆,一屁股就坐到了里面。
疼的她“唉吆”喊了一声。王娇莲却还不依不饶的要上前打人,被王宏喜一脚就踹的跌倒在地上。疼的“啊,啊”大叫。
王宏喜踹完人并没有与她纠缠,转身飞快的把媳妇扶起来,焦急的摸着她身上:“哪儿难受?哪里疼告诉我。”
黄晴的腿弯处刚才正好膈在盆沿子上,此时疼的钻心。可她没空管腿疼,捂着小肚子说道:“我肚子疼。”看男人焦急的脸庞,又赶快说“也不是特别疼,就是隐隐的疼。”
门口,女人们都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老太太着急的去扶自己闺女。秦小凤刚才就在那儿看热闹,外兼煽风点火。看王宏喜回来了,悄悄的往后撤了撤。万桂花是跟婆婆一起出来的,刚才应该在屋里做针线。
王宏喜没心思管她们,听媳妇说肚子疼,他着急忙慌的抱起媳妇就走。
村儿里有个郎中,是祖传的中医。技术还可以,三里五庄的都喜欢找他看病。就住在西面村口第二家。老伴去年没了,唯一的儿子在县医院上班,如今老汉自己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