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计想了下说:“两天后吧,这两天得准备准备。……还有个事儿,新的炼钢厂就安排设在咱们大队,回头几个技术上的人员,得安排他们的住宿问题,你看咋办?”
王宏喜想了想,还能咋办,这村儿里就没多余的房子,总不能住大队办公室,只能是安排在农户家中。“开会时,发动广大社员同志们。安排到他们家里吧。”
李有计也是这个意思,俩人无奈的对望一眼。分头去干活儿。
两天后,整个大队的人家都把家中的铁锅交到大队。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正式进入吃食堂的时代。家里喂得家禽家畜也都交到大队换工分。
王宏喜把分到的锅从灶台上撬起来,对面的老大老二也在撬锅。老大抖抖锅底灰:“这把锅都交到大队,咱们家里都不做饭了。那以后热水咋办?”
老太太出来正好看到老大拿着根棍子敲锅底的灰,拍他一巴掌骂道:“敲个屁啊敲,小心给老娘敲漏了。”
老大摸摸自己被打的侧脸:“妈,你打我干啥?这锅都要交了,漏了又能咋的。”
老太太一下有些气短,是啊,漏了又咋的。可这锅她使了半辈子,看见它跟看见自己的孩子似的,心里不舍啊!
“反正就是不许你乱敲,敢给老娘敲漏了,老娘打死你。”老太太说着叹口气颠着小脚回了东屋。
刚才的问题没人理他,看老妈走了,他转头问王宏喜:“老三,你说这怎么办起食堂来了?还免费管饱,哪儿来的那老多粮啊?”
王宏喜斜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说着忽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老大被弟弟噎了个仰倒:“哎,我说你不是……笑啥啊?我咋了?”老大说着奇怪的拿手摸摸自己的脸,这下更是成包公了。
黄晴听着男人的声音出来,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老大满脸黢黑,就露两眼睛。
她想笑,又赶快绷住。站在那儿咬着唇,一张脸都要纠结变形了。
王宏喜看便宜大哥顶着一张黑色的懵逼脸,沾着锅底灰的手又摸了一把脸。笑的直拍桌子。看媳妇纠结的样子,伸手捅了她胳肢窝一下:“想笑就笑,有啥好纠结的。”
黄晴这下是真忍不住了,弯着腰跟男人笑成一团。
老四和王娇娇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很快也加入他三哥,笑的直达跌。还是老二厚道,笑了一下就去给他哥端来一盆水。
老大这才明白咋回事。指指这帮心灾乐祸的弟妹,满脸的痛心疾首。
当天下午,回县城的王娇莲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小闺女陈慧。
秋收了却没领到粮食,王娇莲回家不知挨了多少白眼。大儿子要上学,婆婆就让她把小闺女,刚四岁的陈慧带到身边。说家里养不了这些白吃饱。
王娇莲恨的直咬牙。啥养不了,不就是不待见她是个女孩吗。
再恨也只能认了,男人刚结婚时还会护着她,如今是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婚后没多久就对她越来越不耐烦,说她是绣花枕头,就是外表好看,里面全是稻草。若她敢惹婆婆生气,那换来的就是男人的恶语相向,甚至有可能拳脚相加。
——
粮食颗粒归仓。王宏喜这些天在忙着建铁厂的事儿,基本不怎么下地。黄晴跟着队里的人在地里处理后续事宜——把玉米杆子扎在土里的部分,用头刨起来,俗称盘茬。
茬刨完了,接下来是套上牲口犁地,种小麦的地把小麦下种,今年地里的活儿就基本完成。收拾好的地等待来年春播。
晚上下工到地里去接上媳妇。把刚灌满牛奶的水壶递给她,拿过她肩头的jue头自己提在手里,:“干这活儿太累了,明儿休息一天吧。”
黄晴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一壶的牛奶,拿手绢擦擦嘴“不累的。你看哪儿有人怀身子就不上工的。秀梅还在月子里呢,不一样干活儿。”
是不能太特立独行了,这可不是后世标榜个性的时代。王宏喜也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媳妇微微凸起的肚子,他就心里直打怵。一天不知道走神多少回。
“过两天三队的粉坊开了,把你调那儿去。不然天气越来越冷,在外面又冷又累的怎么行。”要不是她怀孕不愿意闻油烟,就把她安排到食堂了。
黄晴有些犹豫:“会不会让人说你的闲话,其实我身体很好的。在外头干活儿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