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渊喃喃地说,“是啊,都会好的……”
可这话却不知是在安慰温暖,还是在欺骗自己。
两人的心情沉重,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妖后”酒吧。
今天请假,贺渊本就打算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就早早地来妖后帮忙。
如今牵着温暖来到了这里,贺渊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地道,“你就坐在我旁边,我跟胡叔叔说一声,今晚就不那么晚下班了,早点走,送你回家。”
温暖知道他心情不好,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接着,贺渊便开始了他的工作——调酒。
很显然,他今日的工作状态很差,频频走神,甚至还不小心摔碎了好几个玻璃杯。
胡金龙不禁蹙眉担忧,挥了挥手,让他早些回去,今日的工作就算了,他自会找人顶替他。
贺渊连连道谢,“抱歉,胡叔叔,我今天……”
“什么都别说了,温暖都告诉我了。”
方才贺渊走神出错的档口,胡金龙就询问过温暖缘由。
温暖自然是知道胡金龙对贺渊是真的担忧,也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全都如实相告了。
胡金龙见贺渊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似地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毕竟,与贺兰州闹翻以后,他现在租的那个房子,是不可能回去了。
如今,他连住哪儿都是个难题。
生活的重担,从不会因为他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而停止对他的裹挟与压迫。
贺渊只觉太累太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疲惫。
身心俱疲,迷惘茫然。
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日后的自己能不能给温暖带来幸福。
他开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里。
温暖看着他这样,也只能干着急。
贺渊思索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算。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我这儿还有间空置的员工宿舍,这是钥匙,你暂时就住这儿吧。”
“谢谢胡叔叔。”
胡金龙叹息了声,眼神意有所指,“照顾好你的小女朋友吧,她很担心你。”
贺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温暖。
此刻,她正双手托腮,坐在高脚椅上,定定地望着前方的某一点发着呆。
整个人好似都放空了。
但她那紧蹙的眉宇和一脸的愁容,亦是掩饰不住。
贺渊低低叹息了声,这才意识到,自从他和贺兰州闹僵以后,他都只顾着理清自己的情绪,从而忽略了温暖。
他深知,这一刻,她的担忧与难过绝不比他少。
耸了耸肩,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一抹笑意自他的脸上堆积而出,虽说僵硬,但也比方才的那份窒息般的沉默要好上太多太多。
“走了。”
“啊?”温暖显然还处于呆愣状,“你下班了吗?这么快?”
贺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嗯,今天早点下班。”
温暖点了点头,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快跑几步,来到了贺渊的身前,仰头望着他,见他的表情似是放松了些许,她担忧了一个下午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那走吧。”她主动去牵他的手,他亦是紧紧回握。
——
华灯初上,商业街繁花似锦,忙碌了一天的都市人,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温暖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跟在贺渊的身后。
少年突然回眸,“怎么不说话?”
温暖猛地抬头,瘪着嘴,略显委屈,“我以为是你不想说话。”
“傻瓜。”他将她揽入怀中,“以后别再这样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你不需要特意请假来陪我。”
“我给你打了一上午电话,你都不接,发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我怎么可能不心急?贺渊,你为什么总喜欢什么事都自己扛?我是你女朋友,不仅能同你共富贵,一样能同你共苦难。”
“我知道。”
“贺渊,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容易心软,不然也不会由着你父亲这么对你。今天,你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又岂会不难过?”温暖说到这里,叹息了声,“但是,我倒宁愿你离开他,狠心一点,对他不管不顾。于我而言,其他人都没你重要,你说我自私也好,心胸狭隘也好,这就是我,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人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