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奇嚷嚷,“我就喜欢被我妹妹怼,怎么了?她是我亲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就当逗她玩了,做二哥的有风度,愿意让着妹妹,不行么?”
陆千里和陆姳一起纵声大笑,陆千奇也跟着笑起来,欢快的笑声在夜色中传出去很远,分外清亮。
三兄妹一直到了前院,都是笑声不断。
这笑声被脸色铁青的敬王听了,格外刺耳。
敬王身后站着两位近卫指挥使,这两人陆姳都认得,一位是尚东,一位是唐绍棠。
敬王对面站着身披淡蓝贡锦披风的扬景澄,清雅淡然,一如往日。
敬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作道:“胡国四王子被刺一案,牵涉到两国邦交,至关重要,你并无官职在身,怎敢胡乱参与进来,胡乱作主。”
扬景澄似是弱不禁风,拢拢披风,轻言细语,“父王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曾召见孩儿,命孩儿密切关注迎宾馆那边的情形,若有紧急情况发生,可便宜处理。不必提前禀告陛下。”
敬王脸色非常难看,非常可怕。
陆千奇小声问,“大哥,妹妹,敬王姨父会不会被气死?”
陆姳乐,“哪里,顶多气个半死。”
陆千奇忍不住要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无声耸动双肩。
陆千里涵养比弟弟强多了,这时也是单手抵唇,竭力忍笑。
陆姳又觉得可乐,又是奇怪,“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大表哥了。这不对呀,大表哥比澄表哥能闹腾,若是他在,管保把敬王姨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扬景澄把敬王气个半死,扬景序再把敬王气个半死,弟兄俩若是加起来,那可真够敬王喝一壶喽。
敬王怒气未息,“澄儿分明是跟着序儿学坏了,打着陛下的旗号来压本王。”
扬景澄幽幽叹气,“我哥哥自打十岁那年中了毒,废了双腿,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旧疾发作,痛苦难耐,没办法见人。他已经苦到这种地步,父王还要苛责于他,何其忍心。”
惭愧的神色,自敬王眸中一闪而过。
陆姳这才知道扬景序为什么多日没有出现。
敢情扬景序是之前的这个时候便要旧疾复发,他还在装病,双腿复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那这个时候只能闭门不出了,不然肯定露馅。
陆姳知道原因,但其余的人不知道,包括陆千里、陆千奇在内。
这兄弟俩很同情扬景澄,“亲大哥双腿废了,做弟弟的不得心疼死啊。这时候再听到亲爹的指责,可怜可叹。”
陆千奇联想能力更是丰富,“虽然父亲对我常常板着脸,但我要是双腿废了,父亲对我肯定能宽容些,不能和敬王姨父一样……”
话还没说完陆千里就沉下脸,“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不会说话闭嘴。”
陆千奇虽然被训斥了,心里却暖烘烘的,咧开嘴傻乐。
大哥还是很关心他的嘛,哈哈哈。
提起扬景序的双腿,连尚东和唐绍棠也不镇定了,先言出言劝解敬王,“二公子纯孝之人,怎么可能拿陛下来压王爷。”“二公子并非对王爷不敬,只是兄弟情深罢了。王爷,别的暂且不说,只说这些天世子殿下会旧疾复发痛苦难耐,王爷便该对世子殿下和二公子格外宽容了。”
敬王长叹,“序儿乃本王嫡出长子,本王难道不心疼他?罢了,总之是本王教子无方。”
敬王有退让的意思,扬景澄却不肯退让,“哥哥和我,都是母妃养育成人。父王您教子有没有方,孩儿不敢说,我母妃却是教子有方的。”
敬王扶额。
扬景序这些天“旧疾复发”,他以为没了扬景序捣乱,他便可以轻松一些了。谁知扬景澄别扭起来也够呛,和扬景序一样会气他亲爹。
扬景澄问尚东,“尚指挥使,我母妃教子有方,对么?”
又问唐绍棠,“唐副指挥使,你说呢?”
尚东和唐绍棠呵呵笑着,面有难色。按常理他们肯定得说敬王妃教子有方,拍敬王妃和敬王府两位公子的马屁,可敬王在这儿站着呢,敬王可是对世子、二公子很不满意,若说敬王妃教子有方,不是当面和敬王叫板么。
唐绍棠哈哈笑,“二公子,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哈哈哈。”
尚东也笑,“父子之间,何必如此?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