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德子立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办。”
叶家根本就不足为惧。他们左无武侯,右无文相,只有一个叶太傅还算有些威望,然而也只对于盛文帝来说,而此时,盛文帝已逝,叶太傅也就不算什么了。
倒是当年身为司徒翊太傅的洛子书,此时摇身一变成了当今帝王的老师,可谓是水涨船高,众人捧仰。
所有人都知道,等到洛子书从徐州回到京城之后,必然是拜相封侯,前途一片大好啊!
于是有些眼色的人,早已在暗地里摩拳擦掌,打算去好好讨好一番这位未来的丞相了。
反之,早在一月前便已在赶往京城路上的镇北王陆安,反倒是无人关注。
或许是朝廷当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一概认定,陆家不会好过了吧。
虽说,当今陛下承受了陆贵妃的恩泽,然而陆家终究是犯了帝王的忌讳,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是以当镇北王真正抵达京城,并且于早朝时分觐见之时,除了一些非常崇拜镇北王的武将之外,几乎没有几个大臣是正眼看他的。
他们生怕不小心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让当今陛下误认为自己与陆家乃是同党,从而一同株连。
“臣,镇北王陆安,参加陛下!”
高大英俊的男子单膝跪下,面容沉静,声音洪亮。
出乎意料的是,龙椅上年轻俊美的皇帝满面笑容,丝毫没有要惩处陆安的意思。
他只是笑着说道:“陆爱卿请起。爱卿一路从西北奔波到京城,千里迢迢,却是辛苦了。不若下去好好安置一番,如何?”
陆安低下头,神色淡淡:“回陛下,臣昨日抵达京城之时,已在陛下赐下的府邸之中歇息过了。臣此时,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开恩,让贵太妃娘娘回府省亲。”
司徒翊脸上的笑容蓦然一顿,眼眸微微沉了下来。
然而他面上却不显,只是重新笑了起来:“这是自然。贵太妃乃是朕的母妃,朕岂有不让她回府省亲之理?只不过……亲人相见,激动乃是常理,然若是到了回宫的时间,还是需按时回宫,可莫要在外耽误了,否则,朕可是会担心的。”
说到最后,司徒翊微微眯起了眼,带上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陆安丝毫不受影响,只淡淡一笑:“这是自然,陛下请放心。”
许多的大臣都从他们一来一往的应答中嗅出了火药的味道。
他们不知其中真相,只当是当今陛下果真是对陆家看不顺眼了,这才如此。
“陛下,”陆安忽微微垂头,淡声开口,“臣此来,还有一桩事,便是想要辞官回乡,颐养天年。”
“哦?”司徒翊略带诧异地挑眉,似乎当真是一副疑惑的样子,“这是为何?朕观陆爱卿你,可才不惑之年,此时辞官,是否太过早了?”
陆安沉静一笑道:“回陛下,臣在西北征战几十年,早已伤痕累累,身子已然大不如前了,是以臣在此恳求陛下,准许臣辞官回乡。”
司徒翊却微叹气道:“爱卿说笑了。爱卿所率的西北军抵御外敌数十年,这天下谁人不知?然而如今,爱卿却想辞官,这一时半会,朕上哪去找合适的人来率领西北军?爱卿还是再当一阵子的西北统领,等到出了合适的人后,再辞官也不迟啊!”
司徒翊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且这么几十年下来,陆安的确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撒开手不管西北了,只是低了低头,垂眸道:“既是如此,臣自当遵命!”
这一出,可是让一边以为司徒翊会顺水推舟同意陆安辞官的大臣们惊讶极了!
然而他们再怎么惊讶,天威到底难测,他们也不知新帝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他们怎会知晓,其实是陆安突如其来提出的让陆枕浓回府省亲一事,让司徒翊起了疑心,生怕陆安辞官之后,没了顾忌直接带着陆枕浓一起跑了!到时候,他可就没把柄让陆枕浓留下来了!
于是他就驳回了陆安辞官的请求,打算等陆枕浓省亲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司徒翊回到乾元宫后,外头忽有人来报,说是贵太妃娘娘求见。
司徒翊微微扶额,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却带了一抹苦涩。
之前他怎么做她都不肯来见他,甚至故意调了念兰来当他的贴身侍女,她都无动于衷,然而此时,陆安一回京,她果然就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