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道盛文帝已将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熟知盛文帝性格的她,自然清楚,若是一味的推脱,反而会让他大怒,不如老实点和盘托出,反倒能让他顾念点他们之间的情分,从而轻判。
盛文帝愣了一下,不妨他不过是随口一试探,竟就炸出了这样的秘密来。想着,他便眯起眼睛,哼笑道:“怎么,那个逆子竟还没放弃他的妄想吗?还想着要笼络陆家,好走上他的通天路?”
叶皇后默了默,而后跪在了地上,眼眸恳切道:“陛下,臣妾知道臣妾与昌儿犯了错,然而,且看在臣妾毫无保留的份上,轻饶臣妾与昌儿吧!”
盛文帝轻哼一声,心中倒也没太过惊讶。皇后与老三私底下的图谋,他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因为他们并未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来,他也就顾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正是叶皇后的聪明之处。她将盛文帝的底线拿捏地恰到好处,绝不越雷池一步,只在附近徘徊,这样若是出了任何事,也还能有缓和的余地。
盛文帝微微点了点头,却又挑起了眉道:“皇后,莫非你竟不知,那太后可是陆枕浓的姑祖母,而太后每年亦有一匹天蚕丝,想来也会匀她一二。这般一来,陆枕浓还需要你手中的天蚕丝么?”
叶皇后微怔了怔,而后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寿康宫遭了鼠患,所有的布匹,包括天蚕丝,都被咬得稀烂了。正是因此,臣妾才想到了送陆贵妃天蚕丝这个主意。”
盛文帝骤然眯起眼,心中微震,而后冷下脸不悦道:“如此大事,为何没人来禀告朕?”
叶皇后愣了愣,而后讷讷说道:“是太后说,陛下事物繁忙,便莫要拿此等小事来叨扰陛下了,只将她应有的份额一一补上便是。臣妾听了,便照办了。”
盛文帝定定地审视了她一会,见她脸上并未有撒谎的痕迹,才缓下了脸色,揉了揉眉心道:“也罢。只是若是下次再出了这种事,定然要告知朕!”
叶皇后听了,虽不明所以,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是,陛下。”
盛文帝淡淡“嗯”了一声,便要走了。
走之前,他也只是淡淡道:“禁足半年,好好在中正宫抄一抄佛经,以修身养性吧。”
闻此,知道盛文帝已是从轻处理了,叶皇后赶忙点头答应,目露感激。
回到乾元宫之后,盛文帝便坐在案几前,垂眸凝思起来。
太后宫中遭了鼠患,天蚕丝遭毁,皇后便送了半匹给了陆枕浓,紧接着,就出现一个他用天蚕丝所做的巫蛊娃娃。
这其中,太后与皇后,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还有陆枕浓,这个女人一向不简单,莫非是她窥出了不对劲,才出此一招?
然而这一招,似乎除了让他怀疑她与太后之外,也没什么用处了……
还有皇后,或许从前,她没什么理由来害他,然而如今,老三出事,为母则刚,或许她会为了她的儿子,而行此一策。
那么,究竟是太后故意毁了天蚕丝,从而将视线转移到唯一拥有的皇后身上,还是皇后故意毁了太后的天蚕丝,再将自己的送给陆枕浓,好嫁祸给陆枕浓与太后呢?
这其中,疑点重重,盛文帝最终还是决定从那个花瓶下手。
巫蛊娃娃不可能无故出现在那个花瓶里,定然是有人放进去的,只要找到了是谁放的,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了。
能进入乾元宫内的人本就不多,能够长时间停留并将娃娃埋在花瓶泥土中的,就更加少了,综合起来,似乎也只剩下洒扫的宫女了。
盛文帝忽然就想到了,那天他盘问那个撞到花瓶的宫女时,她似乎说过,不知怎么的就脚下一绊,紧接着就摔倒了……
这其中,必定有疑点。
盛文帝眯起眼睛,轻轻敲了几下案几,而后将李公公叫了进来,吩咐道:“去将那个撞到花瓶的宫女给朕找过来,朕有话要问她。”
凤还宫
陆枕浓垂下眼眸,明眸盯着某一处,怔怔地出着神,柔美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茫然。
司徒翊看了看她,而后微微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无奈道:“母妃,你怎么又心事重重的了?”
陆枕浓抿起了嘴,而后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眼中带上了一抹不安:“昨日父亲传信给我,说是他已出发赶往京城了,再过不到半月便可到达。我只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