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是计划的哪一环出了错,巫蛊娃娃明黄色的衣服上居然多了一条龙,于是就从一件相对普通的衣服变成了一件龙袍!更重要的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巫蛊娃娃还跑到乾元宫来了!
一个待在乾元宫里的、身着龙袍的巫蛊娃娃,这怎么不让盛文帝怀疑这是在咒他死?
然而事实是,这个娃娃的确不是针对盛文帝的。
司徒景嘴里发苦,心中却只剩下苦笑了。他怎么可能蠢到去做巫蛊娃娃诅咒盛文帝?
历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死,更何况还是别人咒他死。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安危,盛文帝定然会出动自己所有的势力,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选择盛文帝,暴露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而皇后就不一样了,一来,盛文帝对于叶皇后的重视本来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二来,魏王的事情一出,盛文帝对叶皇后的情分也磨掉了许多。
这么一来,盛文帝当然不会浪费人力去极其仔细地详查,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可惜的是,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恰恰被人利用了这点,被反将了一军。
而这个人不用猜,司徒景也能想到——定然是司徒翊。
棋差一招,终究是功败垂成。
司徒景低着头,脑袋里虽想得多,现实中也不过一刻罢了。
顶头上,盛文帝仍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瞧,司徒景颓然一笑,知道自己已是无力回山了。
还能怎么挽回呢?寿康宫的鼠患是他买通了人偷偷弄的,皇后送陆枕浓天蚕丝的事情是他暗中示意叶妩去挑唆的,天蚕丝是他从叶妩那里拿的,巫蛊娃娃是他找人做的,嫁祸陆枕浓的计划是他想的,只不过到最后,咒错了人,放错了地方罢了。
可是这一点,他能说吗?难道他要告诉盛文帝,其实他真正要咒的人不是他,而是皇后?先不说多疑的盛文帝会不会相信,就是他相信了,也不可能再待他如初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惹来皇后的仇视,在剩下的日子里,恐怕也不太会好过。
似乎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了。
然而要想吃这个哑巴亏,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谋害皇帝的罪名,可不是一件小事。
司徒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也在举棋不定,不知道哪一种对他更加有利。
盛文帝冷冷地盯着他瞧,见状便冷冷一笑,讥讽道:“怎么,在想着要如何为自己开脱么?”
司徒景咬了咬牙,终究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而后抬眼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他的确是栽了,可他也不想让司徒翊好过!
“放肆!”等听完之后,盛文帝重重一拍扶手,脸色更黑,“你竟然想害你的嫡母!”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儿子表面上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私底下心机竟会如此深沉!
司徒景垂着头,脸色极为难看,知道自己如今在盛文帝心中的印象算是毁了个彻底了。
然而,弑父与弑君的罪名,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和盘托出,反倒还能把司徒翊给拉下水,何乐而不为呢?
盛文帝阴沉沉地看着他,大概清楚了他的打算,正因为如此,对司徒景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如此的自私狭隘不能容人,兼且手段毒辣,连嫡母也敢迫害,又岂是为君之道?
在他的心中,算是将司徒景在储君的名单上除去了。
司徒景心知肚明,然而他却并不后悔。
盛文帝心中终究是梗了一根刺,虽然不至于死,但是司徒景的待遇也不可能比他之前的兄弟要更好。
只见盛文帝冷冷地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即日起,你就出宫建府吧。只是,一旦你建成了府邸,就不要再踏出一步了。我会下旨,昭告群臣,你身子不好,着令你在府养病,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这就相当于圈禁,只不过名头上好听一些罢了。
司徒景本还抱了些侥幸,闻此立时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了成为储君的希望了。
然而他的心中,却又带上了一抹病态的快感。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盛文帝的矛头指向的,将会是司徒翊和整个陆家。
第二天,盛文帝的圣旨就下下去了。
这些年来,盛文帝针对他儿子的莫名其妙的旨意不知有多少,大臣们也都习惯了,见此便知道,怕是又发生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让六皇子被盛文帝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