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菡将姜玥的袖口整理了一下，又远看了一下，点点头，“挺合身的。再过几日，我去城里买些布料，再给你做一身。你也别是老是穿那些颜色暗沉的衣裳。小姑娘，总得穿些粉嫩色的。”
“阿姐，你这是在嫌弃我之前的衣裳吗？”姜玥故作委屈道。
姜菡点头，“是啊，我是嫌弃你的那些衣裳。不若，你把它们都扔了？”
姜玥一撇嘴，“我才不呢。这种粉嫩色的衣裳穿一两次也就好了。我还是穿原先的那些衣裳舒服。”
“你啊，一点属于姑娘家的娇俏都没有。若是城里的那些小姑娘，必定是极爱这些粉俏的衣裳的。独你，偏爱那些沉郁的衣裳。”姜菡无奈地点着姜玥的眉心。
“好了，阿姐，你就别在嫌弃我的衣裳了。不过阿姐你刚刚说到城里的小姑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阿姐，你可想开一个绣坊？”
“绣坊？”
“对，就是绣坊。阿姐你的刺绣是跟着阿娘学的。这几年，我瞧着，阿姐你的刺绣技艺是越来越纯熟了。阿娘生前，不也是会卖一些刺绣的东西到城里吗？不如我们就在城里开一个绣坊，到时候做些新式的衣裳。以阿姐的技艺，必定有很多人会喜欢的。”
姜菡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再考虑事情的可行性。姜玥直接拍板道：“阿姐你就听我的吧。我们先去与阿爹说说，看看阿爹能不能在城里找一家店铺，到时候我们先做几件试试水，若是不行，大不了那些衣裳我们留着自家穿就是了。”
姜菡被说的心动了。家里的重担一直都是压在姜布的身上，她们两个女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可以，她自然是愿意为家里添一分收入的。
晚间的时候，姜玥果断将事情说与姜布听，姜布倒是不拦着。
“小菡的刺绣技艺我是知道的。若是你们真想开，我就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店铺。只是，小菡，刺绣这种事，毕竟劳累。若是开了店，只怕会更累，阿爹担心……”
“阿爹，女儿明白。若是绣坊真的开成了，到时候我再去雇佣几个绣娘就是。总归，女儿不会累着自己的。”姜玥浅笑着回道。
姜布沉默了会，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两个女儿，也便不再说什么。
他握住姜菡和姜玥的手，拍了拍，低头沉默了许久。
“都是阿爹的错。若不是阿爹这几年沉迷赌博，也不会让家里变成这副模样。如今，还要你们两个去谋生。到底是阿爹无能了。”
姜玥听完，无奈地和自家阿姐对视一眼。她就知道，以阿爹的个性，定是会这样想的。
“阿爹，你想听听我们的真心话吗？”姜玥突然开口道。
姜布猛然抬头，不听地点头，“想，当然想。这三年，阿爹从未与你们好好说过话，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说。阿爹知道自己有错，你们埋怨也罢，责怪也罢，尽管说出来，阿爹想听。”
姜玥看了姜菡一眼，见她不开口，便自己说道：“阿爹，我确实埋怨过您。”
姜玥一说完，姜布的身体就微微僵了。
姜玥微叹，她抽出自己的手，半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姜布低下去的脸，“可是，阿爹，您始终是我们的阿爹。
“我永远都记着那个将我抱在怀里，不断逗我笑的阿爹。阿娘走了，您难受，您不愿接受事实。我们都是明白的。因为，我和阿姐同样走不出那样的悲伤。
“可是阿爹是最勇敢的不是吗？阿爹最先走出来了，还带着我们家越变越好。不论先前发生了什么，我们总归都是走过去了。就像我腿上的那道划伤一样。如今，早已没了痕迹。所以那些歉疚，那些伤痛，我们都应该放下。记着，但是不再痛苦。阿爹，你说是不是？”
“是，是……”姜布一连应和了好几声的是，他侧过头去，直到将眼眶里的湿意逼了回去，才转头重新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女儿。
他的女儿，长大了。
“小玥，小菡，阿爹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从今以后，阿爹就是你们最强大的后盾。”
这是他曾经对幕云说过的话，也是如今他对一双女儿的承诺。
无论今后风雨如何，阿爹都会永远站在你们前面，再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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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的功夫，姜布答应找的店铺便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