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爸爸，刘思佳嗓子发堵，泪水不受控制地滴在然然的小脸上。慌忙擦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姐姐是祸害，怎么会轻易死掉呢。”
她轻轻拧了下妹妹的小鼻头，也不管她能否听得懂，像是及其遗憾地喃喃着：“祸害都是遗祸千年的-----姐姐想死都死不掉的-----”
车子行的四平八稳，根本感觉不出它在疾驰。若不是透过窗帘，看到急速后退的树木楼房，还以为一直静止不动呢。
李慕洋递给然然一盒酸奶，然后又拿出一盒，插好吸管送到刘思佳嘴边。刘思佳受惊吓地猛一撇头，看都不看李慕洋：“我困了！”
怀中一空，然然已经被李慕洋抱走。他说：“我陪然然看电视，你去睡吧！”刘思佳
脑子乱糟糟的，眼睛酸涩、困顿的难受，偏生又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恍恍惚惚间，看见一个小女孩，抱着个布偶哭闹着要找妈妈，一个六七十岁的小脚老太太，随手抓起烧火棍，便毫不留情打下去：“你那个不要脸的妈找野汉子去了！刘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以后再在我面前哭丧，看我不打死了你喂狗！”
“娘，佳佳还小，你跟一个孩子说恁难听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我跟她好好立立规矩，你看看长得那眉眼那脸蛋子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模一样！长大了也是个不安分的东西！当初不让你娶，你不听，长得好看顶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天大的绿帽子罩在你头上！”
“啪“地一声，脸好疼！女孩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挨打了，啜唏着跪在地上，旁边站着幸灾乐祸的二婶和三婶。再低眉敛目夹着尾巴做人，也总得把你尾巴揪出来，羞辱一番。
从前家里有钱的时候，这些人就像蚂蟥一样，钻进皮肉里甩都甩不掉，如今爸爸经营不善，厂房倒闭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所谓亲人，恨不得把父女三人乱棍打出去，一辈子看不见为好。
女孩问爸爸：为什么自己的奶奶和叔叔们跟同学们的不一样。爸爸木木地笑了下，说：“因为爸爸是捡来的-----佳佳你要记住，别人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你妈妈，是天下最疼你的妈妈，你抱着的布偶，还沾着妈妈的血迹，她都被车撞晕过去了，手里还紧紧抓着给你买的玩具。”
女孩好像懂了，为了爸爸那句：你妈妈是天下最疼你的妈妈，她决定把自己变成个坏女孩。
第3章 地下女人（修）
刘思佳在一个接一个噩梦中被喊醒了，她虚弱地张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盯着自己。下意识摸索到被自己踹到腿弯的被子，把脖子以下遮的严严实实。全然不顾满身满脸的汗水，一缕汗湿的额前碎发，黏答答贴在脸上。
李慕洋皱眉瞧着她防贼般的样子，冷声说道：“睡个觉还鬼叫什么？把人搅得都不得安生！冲个凉，去吃饭！”
如此厌憎的眼神，倒叫刘思佳大松了一口气，揉揉眼睛，拉开了窗帘，看到已经在服务区停下了。坐起来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便去找鞋子。
手在车箱的墙壁上摸来摸去，李慕洋问她在找什么？
“车门啊！不是去吃饭吗？”
“先去洗澡！看你这副鬼样子，吃饭都倒胃口！”一手领着然然，另一只手揪住刘思佳的脖子，扯到车厢右侧，那里有一个小门，在李慕洋的示意下，刘思佳一拧门把手，拉开后，居然是间小型的卫生间加浴室。
“我衣服都这样了，洗澡也没换的啊！那么多人在车上，我……我不好意思洗！”刘思佳手把着门框极不情愿地嘀咕。
“不好意思？像你这样的……”李慕洋在看到刘思佳瞬间惨白的脸和一双愤怒喷火的眼眸，堪堪闭嘴。算了，羞辱的话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为什么他比受虐者还心情不爽。
李慕洋从头顶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纯棉衬衫，兜头扔到刘思佳脸上:“先凑合着穿我的衣服，到了省城再买新的！他们几个都去服务区买饭去了，十分钟之内不会回来！”
刘思佳大力把门关上，又反锁好，才忿忿然把衣服挂上，调好温度才打开花洒。
想起那人刻薄的话语，恨得牙根疼。有钱人的世界她永远不懂，可这个貌似有钱的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一方面嫌弃厌憎不已，一方面又-----刘思佳想起他为父亲还的债务，大多是高利贷，利滚利这么多年，他一次付清。比家庭煮妇去市场买白菜付钱还干脆。这么大的窟窿，眼睛不眨地给堵上了，刘思佳想着她确实不该对他有任何的言语上的冒犯，以后一定要感恩戴德、奴颜婢膝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