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走。”傅宁拒绝的干脆。去医馆的路确实要时间,有人能帮忙看顾自然很好,但他不能无缘无故让崔荷帮忙,他们之间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娘……”肖瑾不知何时醒了,拥着被子真像条没脚的虫子一样蠕过来,朝崔荷这边蠕。
崔荷被这孩子软浓的声音叫得一怔,莫名其妙的,心头像有什么东西激荡而过。
她将大氅一掀,把孩子连着被子一起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东西,我还没娶亲呢!”
“小瑾,别乱叫,她不是你娘。”傅宁想将肖瑾从崔荷怀里接过来。
“娘,好冷。”肖瑾似乎没听到她爹的话,小脑袋还往崔荷怀里钻着。
“嗯,娘在,娘抱着你。”崔荷抱着肖瑾顺势往后一躲,避过傅宁的手,翻身躺在床上,那件大氅将两人都覆盖在下。
“你——”
“我累了,要歇会儿,你快去吧,我这件大氅顶你那十件破衣服,况且你这家徒四壁的,我也没什好图的。”
傅宁没想到这崔荷会这么耍无赖,忍不住就想去扯她下来,在他双手刚举起来的时候,衣氅下肖瑾的声音浓浓传来:“娘的怀里好暖,娘不要走了。”
崔荷将头缩进去抵着肖瑾的软软的头发上:“嗯,娘在,娘不走。”
看着这一幕,傅宁放下双手悄悄退了出去。此刻,他心里酸疼,他的孩子一直都很渴望能有娘抱,有娘疼。
第 14 章
其实那晚抱着傅宁的孩子哄的崔荷并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有感而发,就像是她与这孩子之间早就有过某种牵连和共鸣。
尤其是当那孩子唤她娘的时候,她就莫名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傅宁买完药回来的时候,床上一大一小已经缩在被子和氅衣下睡了。傅宁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药包轻轻地放在桌上,又走过去将被子外面的大氅衣往上拉了拉,将桌上的灯芯调了调,让光变得暗了一些。做完这些,他才开始做自己的事,即便天已经黑了,那些衣服也还是要洗掉。
当傅宁抱着衣服走出去合上门的那一刻,崔荷面静静睁开了眼,眼中毫无睡意。
小孩子小脑袋枕着她的胳膊,睡得很熟,动也不动,乖巧的很。她向来不喜欢小孩,在她崔荷名下有上百家商铺,名行各业,各种各样,她从不做与小孩子有关的生意,如玩具什么的。但今天独独对这个孩子感到特别,一见到就很喜欢。
不只孩子,连那个男人也是。那天早上只是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容,自己就莫名心动。以为他是男娼时,自己瞬间就怒气滔天,觉得被他欺骗,甚至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到后来的种种,自己给他难堪伤害的同时,自己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快慰,反而是困顿和无尽的烦恼。
虽然很奇怪,但此刻她很明白,对这两个落魄的父女俩,她心里忽然有些放不下了。
崔荷忍不住伸手挠着自己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在灯芯快要燃尽的时候,傅宁推门走了进来。脚步声有些沉重,他很累,胳膊酸疼,今天他还是只能用一只手洗。
将灯芯挑亮了些,他自己给自己的另一只手换着伤药。崔荷继续假寐,在床上假装睡熟了转了一下身。
傅宁停下动作,嘴里叼着布条扭过头来,看崔荷没有醒来的意思,他又转回桌前继续裹缠自己的伤手。
那瓷片扎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真的,那瓷片不知道是横着斜着竟然在掌心里没入了小半寸。当时心神激荡不觉得如何,事后上药包扎的时候自己差点疼得滚出热泪来。
没有多余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床铺,傅宁关好门窗,将手包扎好后,挑灭油灯,将药包往边上推了堆,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睡了。其实他坐的椅子是有背的,但刚刚他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身子一直或弓或蹲着,腰背酸疼到现在都挺不起来。
傅宁疲惫,他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睡了。在暗黑下,崔荷闪耀的黑瞳凝视了他很久很久……
到早的时候,崔荷是在一阵诱人的香味中醒来,小孩子爬在她旁边玩着她的头发。
“娘!”小孩子软糕似的嗓音,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笑,雪白的脸颊上漾着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你爹呢?”虽然没当过别人娘,但她很享受这个小可爱这样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