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_作者:乡晚幽幽(79)

2019-04-11 乡晚幽幽

  刚才被子围得高,孩子睡得熟,崔荷和肖瑾都没发现她,心绪几番激荡之下,傅宁都差点忘了她的存在。

  孩子得到安抚,渐渐平静下来,傅宁的视线转而凝在那袋银子上久久不能离去。

  “看来,等不到雪停了。”

  几日后,耶瓦来了使臣,带着一封愿意归属的国书,可观的财帛,及一个年幼的质子。

  里国女皇下旨,不日遣送耶雅辛回国。

  耶雅辛就是辛墨蓉。

  消息传的满城,崔荷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齐齐一翻。

  傅宁惊得心惊肉跳,他总感觉下一刻那人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脸淡然又确定地跟自己说。

  你逃不掉我的。

  天幕深蓝,扬着飘飘大雪,宽阔的主街道上,路边的石阶,高楼建筑的飞檐翘角上,絮絮积了两个拳头上下一抵厚的一层,冰刀子似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已近深夜,路上行人已由三三两两渐渐转无,仅剩的两家商铺也上了门板,熄了灯打了烊。只有一家酒楼一间厢房里还凉着灯,傅宁就站在这家酒楼对面的小巷子里,避着风,呆呆地望着某处窗户上的剪影。

  那间楼里坐着的,是崔荷。是白天时无意间撞见的,那时天还未下雪,傅宁看到,她一个人,身形恍恍惚惚的,举起一酒坛子往嘴里倒了倒,没倒出来。下一刻,那酒坛子就碎在他脚边,倒吓了傅宁一跳,怕引起她注意,忙走开了。

  错身的时候,他听到崔荷在唤着他的名子,喃喃着,声音很是落寞。

  傅宁走了几步回头,回想着他刚刚看到的眼睛,她的眼珠黑漆漆的,眼眶红红的,满是悲凄与疲惫,看着傅宁有些难受。

  他看着她独自上了那家酒楼,身边没带一个人,那时窗还开着。

  孩子已经送到崔府门下了,崔荷现在是官身,自有一套府邸,之前的崔宅已经闲置了。孩子身上有信件,信件里说明了孩子的身份,看到孩子被人抱进去,他就来了这里。

  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再多看两眼吧,在崔家的人知道孩子的秘密找到这里之前。

  就在傅宁准备离开拉上披风的兜帽还未带上面巾之时,身后就是一阵哗啦的破窗之声。

  崔荷就滚在他面前的空地上,墙角隐蔽处现出了五六个黑衣人,举着狭而厂的刀缓缓靠近,将她围困。

  她们好像都没发现傅宁的存在,傅宁贴着墙角屏着呼吸,不敢乱动。黑衣人的目的好像只在杀人,他不会武功,出去只是添乱,只能牢牢躲着,司机出去找人。

  崔荷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醉得头疼,皱着眉,站都站不稳。黑衣人手里刀快得很,傅宁只看到炫白得刀影,没几下,崔荷身上就添了几抹红。

  傅宁心里着急疑惑,他知道崔荷的身手,就算是醉了,也不该是这般被动。他想找间隙出去找人,可崔荷那边的战圈却渐渐移到了他这边。

  扑通一声,崔荷倒了,黑衣人中似乎是领头的那个临风一刀呼啸而来,傅宁来不及多想,冲出去挡在崔荷面前,一双肉掌握着刀身将刀尖去势的角度一偏哗啦一声擦至刀柄,大半的刀身映红,瓢泼的血水从掌间激流。

  一阵剧痛,傅宁感觉自己的手掌都快被切断了,疼得龇牙咧嘴。

  一系列动作加一阵巧风,簌簌飞雪中,斗篷鼓了起来,斗篷兜帽滑落在身后扬起了三千银雪丝。

  为首的那明黑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愣,崔荷在他身后惊恐地叫了他一声,迅速回过神来,揽着他的腰身,不仅站得稳了,还施展了轻功。

  可身后的黑衣人实在逼的紧,他们在小巷中穿梭,进了一座废楼之上。

  他们的动作闹的不大不小,但总该有人听见,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在有官衙寻卫的州府街上,小平民惜命不敢出门,恐怕到天亮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只希望崔枝会因为孩子的事出来找一找崔荷。

  这座废楼有五层之高,他们已经被逼杀到了五楼,崔荷像是回了满血,眼眶睁得血红,一手拿着从黑衣人手里劈过来的刀舞得虎虎生风,一手将傅宁牢牢护在怀里,傅宁也是自发地紧紧搂着崔荷的腰身,顺着她的动作,尽量减少自己的阻碍。

  而黑衣人也好像自发的把刀影都招呼在崔荷的头上,没有伤傅宁的意思,有时候刀势甚至只是想将两人分开。

  某一种程度上,傅宁的存在对崔荷是一种小小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