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他_作者:落北音(37)

2019-04-11 落北音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让人觉得压抑。

  农村的葬礼禁忌很多,申书鹏参加过在城市举办的葬礼仪式,对于农村的仪式他了解的很少,但又不愿意让母亲操心。

  申家的亲戚很少,申书鹏是独生子,表亲有几个,但不多,能来的也都来帮忙了,其余就是几个相熟的左邻右舍。

  晚上申昕才被母亲带回了奶奶家,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棺木,棺木前摆放着很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爷爷的黑白照片。

  她浑身僵硬,大脑也没有太多意识,甚至都顾不及伤心,全部的感官就是害怕,非常害怕。

  她听母亲的话磕头烧纸,做这些事的时候关于亲人死亡的意识才逐渐加深,悲伤的情绪被唤醒,泪开始往下掉,止不住的往下掉。

  后半夜她被梅姨带回家睡觉,刚躺下的前三个小时眼睛闭着但大脑很清醒,想的都是爷爷,和当天一天的全部场景。睡着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迷迷糊糊听到院里的大门被人推开,她立马睁开眼睛醒了。

  梅姨正在穿衣服看她醒了说“应该是煜林回来了,你再睡会儿,我让他去西房”

  申昕说“睡不着”然后爬起来也穿衣服。

  梅姨先推门出去了,她听到梅姨和一个男生在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她知道是曹煜林回来了。

  她穿好衣服去院里上厕所,推开房间门就看到了曹煜林,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深色牛仔裤,好久不见每见他一次都觉得比过去更硬朗,帅气很多。这次更是,脸上居然还有冒出来的小胡茬,他正在摘书包,身上还有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流。

  申昕打了声招呼“煜林哥哥,你回来了?”

  曹煜林看她,嗯了一声问“去哪?”

  她说“上厕所”

  他把身上刚脱下的黑色羽绒服递给她“披着吧,外面下雪了”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接过他手里的羽绒服穿在身上,衣服里面有他的温度,也有他的味道。

  外面果真飘了雪花,雪不大,一片片雪花落到地面有些当即就化了。院里很安静,没有风,夏天种满菜的菜园子现在萧条的只有黄土。

  奶奶院里挂的不是黑布就是白纸,她听到门哗哗被推开,但没有人说话,她一边向厕所走去,一边想开门的是谁?爸爸?妈妈还是奶奶?总之再也不会是躺在棺木里的那个人,那个总喜欢和人下象棋的人。

  奶奶说葬礼一切从简,所以三天就出殡了。

  申书鹏请帮忙的亲朋好友一起吃饭,他从出去上学到后来参加工作后就不经常回来了,每次回来也是看看父母小住两天就走了,所以跟这些远方表亲和左邻右舍都没怎么相处过,按理能说的也都是些感谢话,但那天申书鹏却是见谁都要拉着唠会儿嗑,天南海北、家长里短什么都说。

  申昕从来没见过能说这么多话的父亲,他手拿酒杯,一口喝掉一杯,其实也只有半杯了,其中半杯说话的时候摇摇晃晃撒出了一半。

  都是帮了忙的亲朋好友,温莹觉得自己过去拦下丈夫,不合适,于是就叫来申昕“过去跟你爸说,别让他喝了。”

  申昕也早看不下去了,于是听妈妈的话凑到申书鹏身边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小声说“爸爸你别喝了”。

  父亲像没听到一样,反而拉着申昕给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叫昕昕……来昕昕,这是你二叔,这是你大伯,那是你三婶......”就这样申昕劝酒不成反而认了一堆亲戚。

  下午亲戚们陆续走了,申书鹏喝醉在家里躺着,温莹和李俏梅在收拾院里大棚里的东西,申昕和曹煜林在帮忙。

  这两天累坏了温莹,婆婆年龄大了,加上他们对二老一直觉得有亏欠,所以这几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和丈夫在尽心尽力的操心,既要照顾婆婆的情绪,还要操办葬礼。

  今天的气温有回升,太阳照着暖和了不少,李俏梅和温莹在清洗用过的所有餐具用品,申昕和曹煜林收着大棚里的垃圾。

  从西房传出粗重的呜咽声,从轻到重传入他们耳中,申昕听出是父亲申书鹏的哭声。

  院子里的四个人一时都呆滞了,李俏梅停下手中的活对温莹说“我来洗,你进去看看”

  温莹低头继续干活“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心里自责,喝点酒发泄出来也挺好”

  申昕提着垃圾去外面扔,扔完没再回去,躲在墙角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