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很白,所以衬得那一圈红痕更为显眼,还带着些肿,那人握上她的手腕时肯定使了很大力气。
她居然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受伤,这个认知成功激怒了左晟,对那几个不知分寸的毛孩子的惩罚太轻了些,左晟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他拿着外伤喷雾喷在红痕上,黏腻的触感让岑柒略感不适,她低低的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左晟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她,过了一会,听到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缓,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仍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凝视了她一会,才走了出去。
当听到门锁咔嗒一声落上的声音时,本该在睡梦中的岑柒睁开眼睛。
她稍微有些择床的习惯,所以睡眠质量不是很好,左晟刚碰到她的手时,她已经醒了,揣着心里的忐忑,她一直没出声,装作自己还在睡着的样子,但是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
手腕上还有着外伤药凉凉的触感,清晰的提醒着岑柒,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境。
她对左晟晚上的说辞起了怀疑。
但是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却更让她感觉胆战心惊。
第19章
几乎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岑柒就没了睡意。
手机还剩百分之三十的电量,应该可以坚持几个小时。她打开地图,想叫个车快点离开这里,而左晟的公寓位置有些偏,现在的时间太早根本打不到车。
岑柒想了想,还不如自己出去碰碰运气。
她环顾客房一周,抽了桌子上的一张餐巾纸,又拿出随手放在裤袋里的口红,郑重的写上几个字,“谢谢您,左先生。”
把客房的床重新铺好,整齐的像是昨日一般,她把纸条放在餐桌上,准备悄声离开。
正当她走到玄关时,公寓大门却被人推开。
齐阿姨领着一大袋早市刚运来的当日新鲜蔬菜进了门,看到岑柒时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左晟的公寓不是什么人都能闯进来的,而且看这小姑娘干净可人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坏人,齐阿姨推测着,那么这就是左先生带来的人了。
左先生在这住了这么久了,除了程彦齐阿姨就没看到别人,这一来就来了个女孩子,齐阿姨热情的问道,“小姐,怎么称呼您。”
虽然左晟和岑柒之间清清白白,但是岑柒面对齐阿姨慈祥的笑脸时却总觉得心虚,她连连摆手,“叫我岑柒就好,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鞠了个躬,脚步略显匆忙的出了门。
留下齐阿姨一个人站在玄关口,二丈摸不到头脑。
二楼的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齐阿姨一看,左晟正拿着六角玻璃杯站在栏杆处,嘴角紧抿,神色不明。
“左先生,刚刚那位小姐…”齐阿姨话还未说完,就被左晟强硬的打断,“随便她。”
他的嗓音还带着刚起床的哑,语气明显不悦,程彦的忠告在齐阿姨耳边响起,还是别多管闲事了罢,她想。
但是现在天色尚早,在这偏僻地方很难打到车,刚刚这女娃该怎么走啊。
齐阿姨担心的没错,岑柒正无聊的站在路边踢着石子。
晨露浓重,而公寓又在一个小山包上,她出了门便觉得凉意袭来,这小区几乎都是独栋,所以住户很少,岑柒一路上都没看到人,自然也没看到任何计程车。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六点零三,再咬咬牙坚持两个小时,应该会有人了罢。
重重的刹车声在她身后响起,岑柒略带惊喜的回头,想着能不能遇见好心人带她回市区,看见的却是熟悉的车标。
岑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左晟坐在驾驶位,把她的小动作看的仔细。她怕他,想到这个可能,左晟的眼底便渐渐蔓上狠意,手中的方向盘几乎要被他握碎。
他被左家老爷子密闭训练的那几年,被左家旁系肆意欺辱的那几年,在国外白手起家的那几年,最难捱的时候都是靠着脑海里岑柒已经有些模糊的笑脸撑过去。
她是他在暗黑地狱的唯一救赎。
但是她呢?
这些年自己在泥泞污浊的名利场上摸爬,她却在自己的世界里言笑晏晏。
她的笑容除了对他,还可以对任何人展现,对朋友,对家人,对路人,甚至是对路边脏兮兮的一条流浪狗。
自己在她绚烂快乐的人生里或许都未留下一抹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