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释然了,娇笑扑过去扳他的手:“呦,迷眼睛了?哪儿啊?我给你吹吹。”
一个被扑在下面死命的捂着,另一个硬是半趴在了对方身上,左右开弓,咯吱他,掰他手指头。
宁萧瑟的倔强让人敬佩,就算她哈气到他颈缝里都没松手。
想当然,黑恶势力岂是寻常人能奈何得了的……
她拗不过,开始威胁:“你再不撒手的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他扬着笑妥协,边被她拨开手,边假装调笑:“就算刚才是假的,你现在可真要把我眼珠子给抠出来了。”
拨云见月,他黑色的瞳仁半点杂色都没有,纯墨晕染到极致变得闪闪发亮,凡事愈胜,就必反,如同他的身处漆黑,单一而纯粹,到最后反倒是最无暇的光明。
顾清栀手杵在两边,近近看着他,从他眼眸中发现的是与从前不同的柔情,仿佛连杀伐决断的神,也逃不掉融入世俗,沦落为凡人。
宁萧瑟为数不多的身处被动局面,被人欺压着还不自知,甚至堕落到丝毫不想反抗,他伸手拢了拢她头发:“看什么呢?”
“我是想说……”她笑眯眯的答非所问:“夏天到了。”
他蹙眉:“嗯?”
顾清栀只在心里默叹,果然是夏天吧?他都化了,就算是南北极的千年大冰山,现在也开始逐渐消融了,她失神的喃喃自语一句:“难不成是全球变暖造成的?”
宁萧瑟为她的失神而不满,向自己这边揽紧她,启口解释:“那个,安若素的事情,我和她,我……”
她笑摇摇头:“你不必和我解释的。”
虽然她内心还是有点介怀,但两人面对面时,她依然选择让往事过去,她是个只看当下的人,现在宁萧瑟还在身边,他们还很快乐,何必因为些莫须有的事吵到不可开交呢?
他听了也垂下眸,久久才重新注视起她:“嗯,你只需要知道,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任何人都与我无关,除了你。”
爱情就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捉摸不到,更无法预期,也许每个人都设想过,未来会为自己的爱情改变或是不变,但最后却无一灵验。
前有顾清栀的天真幼稚,还略带傻气,家里和身边人一致认为,她在恋爱后能认识到人性的丑恶,蜕变掉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属性,或许还会被某段失败恋情所伤,却没想到她遇到的人,竟将她的幼稚保护的更幼稚,不算太跋扈的性子宠的开始骄纵。
后者宁萧瑟就更令人惊奇了,想也算名震一方的人物,从有意识起就懂得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而后数年见多了人性最黑暗,污浊到极致的嘴脸,小半辈子都恪守着无情、自私,作为生活在弱肉强食丛林中的保护色,城府颇深,可不知道为什么,是没见过世面接触不到女人,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化学式,左一瓶右一罐的兑到一起,砰地声炸出个巨大的粉红泡泡,就连爆炸都是爱心的形状,从此面对她时眼中尽是柔和。
她支撑的累了,索性一瘫,顺势倒在他身侧,拿起他手像盖被子般裹到自己身上,然后往他肩膀处缩缩。
那些言情剧的套路她懂,甚至倒背如流,小说也看过不老少,通常在这几番波折过后,苦尽甘来,都会很自然的发生些事情,就像她听着宁萧瑟的心跳,相较那夜的雷声也毫不逊色,更快,更响,在胸膛里火热有力的跳跃。
但在这时她却忽的生出些许畏缩。
总觉得和自己设想的不一样,当自己喜欢的人真正在咫尺间,就连靠靠肩膀都紧张的不行,那种鼻息、体温、心跳汇聚成鲜活的生命,和臆想是完全不同的,真害怕他再靠近点,自己就会紧张到晕倒,或者下意识撒丫子跑了,反手给他一杵子也说不准。
她正想着,窝在他颈间处眨巴着长睫毛,就这么沉默了几秒,还没缓过神之际,周遭霎时翻覆变换,几个喘息间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人揽着绕了个圈儿,此刻正一脸懵的平躺在床上,双臂在头左右两边伸展着,看着上方近在咫尺的他,突然蔫了,眼神怯怯的,盯着他俊朗的眉眼。
愈渐靠近,时间漫长到几乎暂停,甚至连指针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即将要触碰到的那刻,她不知怎么的,像是脑子短路,微微把头别开了,蹙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