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还有什么迟疑的呢?又有什么好犹豫?
此刻孰重孰轻早已有所分辨,而她,定当为了两人日后的光明坦荡,全力以赴。
“放手。”她双臂将郑乘风的手拦住,用力褪下,面色透着冷漠:“现在才来和我说什么对错,后悔,我当你是好朋友,你呢?当初想到这个计策的时候,就没有一丝丝是为我考虑的吗?”
“你说我爸爸的忧虑,说这世间的正义,说你们791已故队员的无辜,还有宁萧瑟的凶恶,那我呢?我就活该为你们所有人牺牲吗?”
“对不起,我是活人,不是机器也不是工具,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嗯,说的很好,她活了二十多年,但这二十多年来永远是拎不起放不下的性子,见谁都值得可怜,结果最后全是自己倒霉,有苦咽进肚子里,唯独今天咬牙得罪了第一个人,也是她曾经最在乎的人。
既然你不撕破脸皮,那好,这恶人就由我来当,顾清栀心一横,觉着优柔寡断下去也不是个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利索一点,斩草除根。
郑乘风心里有时也会想,她会不会察觉出什么然后开始怨恨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她竟会如此直白的揭开表面,直视丑陋的真相,坚定且绝情。
他却还想垂死挣扎:“不是那样……我,我从来都没有要你去牺牲什么,只是那时候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都希望顾叔叔了去心结,791队员的亡魂得到安稳,坏人得到应有的惩戒,这都是我们共同的愿望不是吗?只是当时只有你可以接近他而已……”
他的慌乱让人感到心疼,若是从前,她应该早就溃败在这番无措的言语里,但现在不会了,从他决定这一切的初始,顾清栀面对起他,就该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算了吧,这些,除了我爸爸的心结,剩下哪个又与我有关?”她淡定又条理清晰:“而且我也是头一次听说,要因为死去的人反过来把活着的人搭进去,更何况……”
她一字一句:“更何况我现在,并不觉得他有错。”
“这也多亏了你,给我仔细了解他的机会,没有错,也不是坏人,何来惩戒一说?”
郑乘风听得先是震惊,随后痛心疾首,他连开口都很艰难,声音多次哽住:“你不该受他蛊惑的,像……像他那样的人一定十分巧言令色,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如此圆滑,如此狡诈,这么多年把坏事做的滴水不漏,他就不能是伪装的?也许他都是骗你的……”
听着他的语无伦次,顾清栀冷笑,笑中还透着意味深长:“郑警官,你知道吗,宁萧瑟与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们虽是敌人,但他却从不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恶意诋毁,这一点,他比你光明正大的多。”
“那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值得他诋毁的!”郑乘风眉头一皱,理直气壮:“至于我说他,那不是恶意诋毁,他本性向来如此,我说的只是事实。”
他摇头:“你,还真的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居然开始维护起他?”
“对,就是维护,执迷不悟,不由分说,你知道这像什么吗?”被这么一闹,顾清栀反倒豁出去了,她忍不了郑乘风这么看她这么说她。
热血一股盖过一股的冲上脑,以往的执念,她不惜一切所奔向的神明,现如今两人走至陌路,甚至面临崩塌,真的特别让人想哭。
瞳仁儿深处酸酸涨涨的,她也委屈啊,如果当初没有这个见鬼的计谋,郑乘风对她也是有心的,那么终成眷属是不是只需要一个时机?静候水到渠成,被时光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一个阳光一个美好,是否该是世间初恋开花结果最美的样子?青涩的微酸中夹杂着甘甜。
可这个计谋她是为什么答应的呢?因为他上面所说的那些原因吗?
其实并不。
她眉头一拧,鼻子嘴巴一皱,却还要尽量控制自己,不要丢人的哭出来,但在那种关头,情不自已,面目表情再控制,泪腺也是受不住控制的,就像决堤的水满满溢出来,只能任由它遵循引力,只能流下来,并不能屏回去。
顾清栀仰头看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吸着鼻子把眼泪快速的抹掉,然后道:“这并不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她嘴里说的淡淡的,可不管是言语中还是心中,早已掀起了万丈波澜:“上次,也是为了那样一个挚爱的人,我傻到答应了他根本完不成的危险事情,或者送命,或者从此断送清白,但没办法,面对他的请求,我就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