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则是显而易见的功名,礼服款式加上几个功章,着实华丽。但不知怎么,总叫人感觉那是种奢丽物品的一昧堆砌,其中少了最重要的点睛之魂,美则美矣,毫无生气。
看到他的那刻,顾清栀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词——圣诞树。
虽然不太恰当,但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那种形象,你能说圣诞树不漂亮吗?还是不华丽?可如果你说一个特种警察把警服穿成了圣诞树,那该是何等的失败……
这并不是在侮辱某个职业,而是穿衣服的人配不上他的职业,同时也糟践了可爱的圣诞树。
郑乘风看到来者不悦的将脸一绷:“副局,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被称为副局的男人眉毛一扬,开口就是领导派讲话的标准格式,拖着长声端着官架,仿佛从口齿间流露出的不是话语,而是陈年积攒下来的酒肉之气。
顾承允不着声色的翻了他一眼,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他还不知道这人的做派?身处高台之上,一贯骄奢淫逸,作为特殊警队的管理阶层,向来不理会民间疾苦,也没有警察该有的觉悟与精神,比俗人还俗,比恶人还恶。
虽没像这些家族势力一样做什么烧杀抢夺之事,但他由着亲戚关系爬上来,掌管着几支国内最顶尖级的警队,怂便是恶,无知便是罪,可他自己还偏不自知,整天除了贪图享受就是邀功抢功,局里除了那些喜欢攀附权贵的,其余没有几个人屑于与之共伍。
他装腔作势迈步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跟班,极其缓慢的走到厅前侧,站定后对着姜淮禅道:“付出了那么多辛苦,终于把你这祸害抓住了,也不枉我这些年做出的牺牲。”
你做什么牺牲了?顾承允嘁了一声撇过脸去,用力遏制住自己反手一撇子把他打倒在地的冲动。
而向来傲气的姜淮禅更是表示鄙夷,他不再是方才释然的神情,甚至连句话都不屑于和那人说,冷着脸硬邦邦的扔出一句:“要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如果连这种人都能站在我的正殿上和我装大爷,试图抢夺功劳,那么,休怪我临时改主意,不陪你们玩了。”
话说了,却不是对那位副局长说的,他的视线没有目的性,语句也没有指向谁,可偏有人听懂了。
姜淮禅甩甩衣袖转过身坐到正厅上方的主位上,又补了句:“终其一生的成就,毁于一旦我并不可惜,我只是希望自己的甘愿牺牲是有意义的,最终会达到我想看的结局,而不是变成块肥肉,掉到阿猫阿狗的嘴里。”
宁萧瑟听后,心若死灰的闭上双眼。
他不是为了姜淮禅的后一句绝望,至于计划会不会成功他并不在乎,主要是姜淮禅开头的话,让他心中仅存的一丝骄傲彻底熄灭……
姜淮禅他……果然是故意做这一切的。
察觉出他气息的不稳,顾清栀反过神来,绕上他的手臂扶着他。
“没事。”他重新睁开眼,故作轻松侧过头低声安慰她,可眉头仍旧是紧锁着的。
“呵。”副局同顾清栀他们一样,也是没听懂,但也不甘在口舌上示弱,冷哼一声接道:“我是他们的领导,这次行动审批上签着我的名字,此番又屈尊亲自赶来与他们并肩作战,功本就属于我,何来抢功?你说说,我又是抢了谁的功?”
话音落下,大而空荡的厅中不断重复着虚旷的回响。
顾承允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正因为他太了解这个不着调的副局长了,有曾经的例子比在前面,所以他担心自己和宁萧瑟费尽心思的筹划会因此前功尽弃。
此话说完,姜淮禅还没来得及发作,倒是被另一边的顾承允抢了先,他面色一冷眉毛一横,有力却不含温度的接了句:“批文上的确有你的签字,可你是哪个队的成员?在这次的作战名单里吗?开了一枪还是两枪?从部署到抓捕,哪个环节你做出了贡献?”
见顾承允毫不客气的讥讽,本想留点上下级面子和晚辈谦逊的郑乘风也绷不住了,他同顾承允一样,一身正骨又坦率磊落,早就看不惯这个副局,却无奈于不能直接翻脸而一忍再忍。
好在素日里一个稳坐宝座贪图享乐,一个务实肯干四处跑任务,两人没有过多的交际,就算少有的碰面,也是互不搭理,实在没办法了说上两句话,郑乘风的态度也是冷着脸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