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与她抗衡的力量猛地一滞，忽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加美味的东西般，连携带裹将莫清包围住，转眼之间，她所在的地方便空空如也，人没了踪影。
“神谕，当真不可违？”风澈仰头看着阵眼，漆黑如墨的瞳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但是眨眼之间又消失不见，垂下了眸子，恢复了温吞的模样。
他想起了主神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
一人之命，与千万人之命，孰重？
他摇头，言不知。
大道之下，众生皆等，孰轻孰重，自在尔心。
主神的话当时他不明白，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神，当悯佑世人，若必须从千万人和一人之中做出选择，他宁可选择那千万之人。
主神听完他的话但笑不语，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怀念和慈悲。
汝同长生，当真母子。
他明了，忽而再问，吾父当何为？
主神轻轻摇头，目光落向众界苍生，平静如水。
主神的话他此前一直未明白，悯佑苍生，是神的职责，亦是神的本能。
一人为苍生，千万人亦为苍生，如何选得，舍少取多，明智之举。
但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主神那句“孰轻孰重，自在尔心”。但是可笑的是，他狠不下心，舍不得那一人，亦舍不得那千万之人。
孰轻孰重，孰轻孰重？
风澈目光淡淡，孰轻，孰重。
——
莫清只觉得一阵眩晕过后，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星海，漆黑的天幕中随意地撒着大大小小的光点，明明灭灭，有的甚至就漂浮在她的身边，一碰便晃晃悠悠地飘远了，不小心碰到了别的星子，或是融合在一起，或是一触即分，很是神奇。
脚下是一片汪、洋，但是她却能够如履平地走在上面，随着她的脚步底下泛起圈圈涟漪，甚至会溅起水珠，沾湿她的衣摆，有的星子贴着水面飞过，一不小心沾上了水珠，便很是嫌弃地飞得高高的，打乱一大片光点，宛如波浪层层翻滚，美不胜收。
莫清自诩也看过不少美景，但是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四处都透着一股静谧神秘的气息，却是美得直击灵魂深处，让人窒息。
茫茫星海中她根本就不知道方向，只能凭着本能向前走，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去你妹的美得令人窒息，根本就是没有多少空气令人窒息！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脑袋也晕乎乎地，她刚想捏一个灵气罩护住自己，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方才都贡献给了阵眼，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过来，真特么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都塞牙。
不过阵中空气这么少，木易寒岂不是早给活活憋死了！？莫清眉头皱了一下，脚下加快了速度，脚下的涟漪一圈一圈连接相触，在星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小寒，你在吗？”清冷的声音空荡荡地响起，如同涟漪般圈圈散开，过了没多久便出现了回音。
你在吗……
在吗……
吗……
莫清：“……”声音可以不用回放谢谢！！
又走了一段距离，莫清再次开口：“小寒，木易寒。”
只是这一次却很奇怪地没有听到回音，而且空气也不是那么稀薄了，至少她可以大口地喘气毫无障碍。
莫清加快了脚步，直到看见了不远处格外密集的一片星海，星海之上，正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莫清心下一喜，走近之后，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木易寒紧闭着双眼，眉峰微微蹙起，胸膛缓缓地起伏着，安静地像是睡着了一般。
“小寒？”莫清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却是毫无反应，她伸出手想替他抚平眉间的焦虑，但是手却猛地一顿。
在岐山蓝氏的时候她做过一个梦，梦境中的情形与此刻分外相似，梦里她碰到了木易寒，但是木易寒却是化作金芒飘散了。
莫清纠结地想了半晌，忽然笑了，不过就是个梦罢了……但是万一——
成真了呢？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木易寒，生怕这人一个不小心变成了光点飘走了。
“小寒，我是师父，你能听得见吗？”
“木易寒？”
“你睁开眼好不好？”
“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