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刘郅就在城里头,若一个不察,失了一个校尉事小,主将若出事,那可就是天崩了。
李偃却撇了他一眼,“孤的妻,孤自己照料。”
且小小一个云县,便是刘郅在他面前,他想走,谁也留不住他。
他回来的时候,进了帐子,她已是烧的人事不醒了,吩咐了涟儿去熬药,他亲自拧了巾帕给她冷敷,她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头皱得死死的,还叫他名字。
他很受用,手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探着额头,嘴上却哼了哼回她:“别以为这样孤便原谅你了,待你醒了,照旧要收拾你的。你一个女子,何故胆子这样大?”
这会儿她若好些了,他便要开始与她算账了。
他酝酿了些许气势便蹙着眉便进了帐子,掀开看,却未看到人,只涟儿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听见动静,涟儿忙直起了头,拜道:“主公!”
他眉头锁得更深了,不满道:“小夫人呢!又乱跑什么?”
涟儿老老实实地完成了交代谨姝交代的任务,小心翼翼把装鱼符的盒子捧给李偃,又犹豫着,把那个丝绢也捧给李偃,她不识字,但见着那样珍贵的丝绢平整地搁在那里,心想这必然是小夫人落下的东西,便一并交给了李偃。
李偃看见鱼符已经心生不悦了,看见那张丝绢的时候,那扭曲又鲜明的“和离”二字,一口血就卡在喉咙里,半晌才运着气,怒了句,“孤还说不得她了是不是?”
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他喘着气深呼吸了几下,后槽牙咬得疼了都,这下真想把她捆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章看着会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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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谨姝醒过来之后, 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床帐上挂着的流苏, 流苏轻轻晃动着,晃得她眼晕, 她又扭过头去看窗外。
窗外的树吐了嫩芽, 葱绿一片。
两只鸟蹲在上头,一只在给另一只啄理羽毛。
这对谨姝来说, 无异于另一种羞辱。
她愤愤地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了。
可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昨夜里李偃盛怒而来又拂袖而去的画面。
她眉头便忍不住蹙了又蹙。
母亲在边儿上劝她, “夫妻哪有隔夜的仇,他回来,你好生哄一哄, 便过去了。”
谨姝倏忽红了眼, 声音嘶哑地说:“诚然我给他添麻烦了,可他什么事都不叫我知道, 又偏偏给了我权利,如此他便一点错都没有吗?为何要我去哄他, 我命就这样贱吗?”她一回来便知道了, 一切都在李偃的算计中, 她是白担心了。
如此一口提着的气松下来, 病的便更重了。
那股委屈和难堪更是席卷而来。
她好心办了坏事,全是她多余罢了。
她气鼓鼓地把身子翻到里头去, 虽则有气无力却气势万千地说了句, “我不去!”
温氏简直大惊失色, 妻子迁就丈夫,那不是天经地义,何况女儿还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闻言难免数落了她一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如此任性。便是赔上自己的性命,赔上阖族的性命,你便甘心了,痛快了?”
上一世,祖母也是这样劝她的。
乍一听闻,前世种种滚滚翻腾而来,眼泪便顺势也滚了出来。
“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便是念着我和他那些旧情,赔上阖族的性命真不至于。顶多他气我,顶多我赔上我自个儿的性命。我确切命是贱的,小时便不该活着,他养了我好几年,又送我去庵子,他没有对不住我的,全是我的错,我便是死了也活该。”她碎碎念着,脑子已不大清醒了。
温氏被她状似疯癫的自言自语给吓着了,忙低头给她掖好被角,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身子要紧,莫说那丧气话,好好的他何故要你命。便是好心办了错事,他要罚便罚,哪至于要你命去。说那些晦气话做什么。”
她觉得女儿好似变了许多,自小温婉聪慧,性子温吞的很,现下却变成了这样。
传闻里江东王李偃暴虐荒蛮,莫非私底下折磨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