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欢乐二人见她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样子,担心她想不开,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到了晚间,周慕仙还是不出门,二人实在忍不住了,便打算不顾规矩,直接闯进寝殿。
这是,紫荆姑姑走了过来。
“你们修仪呢?”
欢喜行了个礼,回道:“修仪在寝殿里头。”
紫荆点了点头,示意二人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殿内未点烛火,有些昏暗,紫荆先将灯火点燃,直到殿内灯火通明了,这才走向床头,此时,周慕仙蜷缩在床脚,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臂弯之中。
“修仪。”紫荆走到了床榻边,坐到了脚凳上。
周慕仙身子顿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紫荆也不在意,叹了口气,道,“修仪,您何必与陛下置气呢?陛下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不过是为了他的权力罢了。”周慕仙抬头,冷冷道,摆明了不相信。
紫荆是先皇后,也就是萧瑾煜生母罗琼枝的贴身侍女,侍候了萧瑾煜二十多年,自然是为他说话。
“你可知陛下生母罗皇后的事?”
周慕仙摇了摇头,这关罗皇后什么事?
紫荆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公主是陛下生母,北狄国长公主。当年远嫁到乾国,起初极得圣宠,诞下当今陛下。可没过几年,先皇便失了兴味,渐渐地疏远了公主。公主起初还抱有幻想,想着终有一天,先皇能够回心转意,可最终,也不过是一场痴念罢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后来,华怡进了宫,她姿容绝艳,又是花一样的年纪,极得陛下的欢心,因此荣宠一时,进宫不到两年,便从小小的美人,成了华贵妃。可是,人哪有满足的时候?她野心大,见公主失势,便想着取而代之,几次三番陷害公主,致使先皇愈发厌烦公主。后来,公主又怀了子嗣,陛下待公主,终于善待了一些。可那孩子,却没了,都六七个月了,已经成形了的一个小公主啊,就这样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慕仙抿了抿唇,十之八九,又是那些龌龊肮脏的手段吧。
“是华贵妃,她使的手段。孩子没了,陛下更加不待见公主。而华贵妃,趁机在公主的饮食之中动手脚,致使公主身体越来越虚弱,再加上常年郁郁寡欢,在陛下七岁那年,撒手人寰。”
回想起往事,紫荆眼中不知不觉染上了雾气,她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继续道:“陛下那么小,在宫中无依无靠,被先皇寄养在华贵妃那里。可是,华贵妃岂是个省油的灯?几次三番对陛下下毒手。若非陛下聪明,早不知道遭了多少次暗算了。八岁的时候,陛下被立为储君,而第二年,华贵妃诞下萧铭灼。陛下在华贵妃眼中,更加犹如跗骨之蛆,恨不能除之而后快。陛下福大命大,直到了先皇驾崩,这才彻底摆脱这些算计。”
周慕仙沉默,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萧瑾煜过得这样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可是,即便萧铭灼和华家有罪,和芫姐姐和李家又有什么关系?”
紫荆摇了摇头,“给公主下的毒药,都是李家提供的。”
“……”周慕仙瞪大了眼睛,这……
“修仪不知道,当时陛下还小的时候,公主因为怨恨先皇,时常拿陛下撒气,说这乾国的皇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还说陛下是皇家的血脉,肮脏卑劣,将来肯定也和先皇一样,薄情寡恩,风流浪荡。甚至于到了后来,把陛下关在屋子里,罚跪,打骂之类的,种种责骂。因此,陛下从小极为冷漠,不让那些宫女触碰一下,即使登了帝位,也从不宠幸各宫嫔妃。”
周慕仙不说话,低着头,咬着下唇,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隐痛,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让她呼吸沉重。
“只有修仪,陛下是真的上了心的。或许陛下年轻,有时做得未必妥帖,却也是真心实意、一心一意待修仪您的。修仪,您看在陛下拳拳之心的份上,就不要和陛下置气了。”
“修仪爱玩,不喜欢拘在宫里头。陛下就让修仪陪着怀沙公主出宫游玩,名义上说是陪着怀沙公主,可不就是为了让修仪就机会出宫散散心?还有,前一段时间,陛下巴巴地带着修仪您一个人去了泉山行宫,可不是让修仪高兴高兴?陛下事事为了修仪着想,修仪也该体谅陛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