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赵公子开口了:“听闻鲁家机关术当世一绝,不知是否有幸,能得鲁公子指教一二,也好让在下增长一下见识。”
鲁有风道:“府中有书阁,里面有许多关于机关术的书籍,阁下要有兴趣,尽可去看。说来有辱鲁家脸面,我虽为鲁家家主,但于机关术方面并不精深,恐怕指教不了阁下。”
既然是能让人随意进入观看的,说明那书阁内恐怕都是些寻常的机关术书籍。
而且,机关术不比其他,即便手上有书,但无擅长者在侧解释,恐怕也看不懂。
赵公子是个明白人,当下也不多说,只道了声:“多谢。”
江重雪坐得笔直,轻轻侧过头:“鲁夫人是得了什么病么,我略通岐黄之术,可以给夫人看一看。”
周梨挑眉,他什么时候懂岐黄之术了。
鲁有风摇头,“多谢公子。不必了。”
江重雪料到了他会这样说,顺势就问:“来鲁府已多时,怎么不见令尊。当年鲁幼常鲁掌门也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我很想拜访一下。”
鲁有风筷子微顿,抬起头。
他的眼睛漆黑,逼视着江重雪。
江重雪恍然不觉,镇定自若。
洛小花来了点精神,有趣地观战,薄唇翘起,心道:打起来,快打起来!
“家父不便见客。”鲁有风放下了碗筷,扶着母亲起身,面色清冷,“很晚了,各位可以去歇息了。晚上请各位不要擅自出门。”
鲁有风带着母亲离桌而去后,剩下其余八人面面相觑。
洛小花的兴头被鲁有风三言两语浇灭,打了个哈欠,很想找人松松筋骨,眼神一瞄,发现江重雪已不在座位上了,而邻座上的周梨也同时不见了。
跑得倒快。
他嬉笑着朝楚墨白转过脸,楚墨白就如他肚中肠子,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等他说话,洛小花已向他扫腿而来,一声清啸,朔月出鞘,洛小花立刻道:“诶!”他往后握住浮一大白,威胁道:“这次不准你用朔月剑。空手与我打。”
楚墨白面无表情,片刻,他缓缓收剑。
洛小花一笑,将浮一大白持在手中,向他袭去。
响起一声声瓷器和碗碟的脆响。
老奴好像是个死人,冷眼旁观,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两快把屋顶给掀了。
只有赵公子和他的随从还坐在饭桌上,看着这场比武切磋。
洛小花突然横剑划向楚墨白脖子,楚墨白闪身一躲,两人各自站稳。
洛小花背对着他,面对外面纷扰的大雨。楚墨白微垂着头,听到浮一大白回鞘的声音。
洛小花撇撇嘴:“没意思。就像和死人打,一点趣味都没有。”
他好像忘记了方才是自己叫楚墨白不要用剑的,如今又觉得没有意思。
楚墨白一声不吭,从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没有变化过。
“你怎么不用那门武功?”洛小花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楚墨白不说话。
洛小花冷笑一声。
很久,洛小花也不打伞,直接没入雨幕,传来他清冷的声音:“楚墨白,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墨白瞳孔一缩,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我知道。”
一场架打完,老奴这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满厅狼藉。
赵公子掀袍起身,也回屋去了。
那名商贾紧跟上他,发软的腿还在不停打颤。
最后只剩下那胖瘦二人,还在狂扫残羹剩菜。
亥时,鲁府内一片漆黑,几盏孤灯像脆弱的萤虫,随时会被大雨扑灭。
江重雪走得极快,轻功身法好像比以前进步多了,周梨撑伞追出去时,竟不见了他的身影。
鲁府很大,且弯弯绕绕,况且现在天黑,找一个人实在不易。
她还在犯难,背后冷不丁响起老奴的声音。
“姑娘的房间是在那里。我领姑娘去吧。”
周梨被激起了一层寒栗,状若无事地淡定点头。
鲁家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其下弟子会武功倒也并无稀奇,她找人心切,加上雨声太大的关系,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她。
周梨被一路领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奴对她道:“鲁家有门禁,晚上各院门皆会关闭,请不要随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