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一役之后朝廷与楚王分江而治,西部战乱楚王是不可能出兵增援的,我只是希望届时宋相可以派遣良将西上平叛。”
宋祁道:“你既然已经舍弃九将军的身份嫁给北晋淮阳侯为妻,何必再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慕玖慢条斯理喝着瓷碗中剩余的鸡蛋羹,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额前垂落的一缕碎发添了几分慵懒落拓:“宋相,我的夫君是北晋战神。他生,我陪他凯旋回朝。他死,我陪他战死疆场。
你认为我是为了楚策?区区南诏内乱,八年之间生灵涂炭饿殍遍野,蛮族入侵三国百姓又当如何?”
他与慕玖是敌非友相交不深,可在一个女子眼中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将军的信仰,没有为权为利的阴谋算计,那样纯粹的目光让人自惭形秽:“此番回京我亲去西境坐阵,还望将军不要食言。”
慕玖摸了摸慕惟的头:“惟儿,爹爹带你回家。”
宋祁轻轻拉住了慕惟的胳膊,她道:“待天下大定,我尊重攸宁的选择。”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慢慢松开了手,耳听开门的细微声响他道:“慕府、魏府灭门一事虽是朝廷所为,究其因果与楚王府脱不了干系,你万事当心。”
慕玖身形一顿:“谢谢。”
时值八月,秋桂累累,慕玖牵着慕惟的小手惴惴不安的回了淮阳侯府,一不留神竟已暮色西沉,也不知道卿书回府没有,被他得知自己偷跑出府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她脸皮厚,被他训斥数落习惯了,可他若不高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提及自己要回庐陵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影卫与卿书派去的人都没有把瑾儿、阿珩带回来应当是很难从楚策手中救人了,她必须回去一趟,顺道查查诛心蛊是谁下得,总不能两辈子死都死的稀里糊涂的。
白芍一眼瞅到慕玖嚷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慕玖用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问道:“侯爷回来了吗?”
“长公主、侯爷都在呢,方才大公子与大人带着小少爷也来了。”
她以手扶额,认命的往里走,迎面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淮一把扶住她冷然道:“你还知道回府?”
慕玖心虚的笑笑,慕惟拽着她的衣摆怯生生的躲在她身后道:“爹爹。”
沈淮头疼,大的还没有弄走如今又来一个小的?
夕阳透过薄如蝉翼的银红窗纱撒在肩头,从安阳长公主的视角看去这小娃娃分明是在对着沈淮叫爹爹,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
安阳长公主端着一盘花样精致的糖酥眉开眼笑的对慕惟道:“来来来,到祖母这里来。”
慕惟抬头看了慕玖一眼,她微微颔首,安阳长公主抱着这么软软糯糯的一团喜欢的不得了:“这孩子长得可真秀气,几岁了?”
慕玖回道:“还未过三岁的生辰。”
安阳长公主道:“念汝,是我们沈府愧对与你……”
沈淮忍不住打断道:“娘,这是魏攸宁的孩子。”
“这……”安阳长公主抬头看了慕玖一眼,她抿唇笑了笑附和的点头,“原来话本子里写得都是真的?红颜知己锦瑟确有其人,就连传说中的将军夫人魏攸宁都是存在的?”
陪着安阳长公主用过晚膳慕玖把慕惟哄睡之后便去了眉斋,沈淮一晚上也没有同她说上几句话,可见这次是真生气了,她先去问问锦瑟什么情况再行认错比较妥当。
眉斋草木葱郁,入夜之后分外阴凉,屋内只点了一盏灯烛,锦瑟伏案抄写佛经,听到开门的声响笔间一顿,浓墨在上好的宣纸上氤氲开来:“将军,你怎么来了?”
慕玖摸了摸她冰凉的手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卿书没有迁怒与你吧?”
锦瑟起身便要下跪被她一把扶住:“跪什么跪,我知道你的苦心。”
她怎么能不相信锦瑟呢?幽禁在皇宫的那两年只有锦瑟陪着她,只有锦瑟真心真意的待她好,十年的相伴她为了她可谓倾其所有。
慕玖挑眉问道:“听说这些衣袍都不是你做得?”
“嗯,是梅姑娘做得,姑苏人氏,将军可还记得?”
她脱口而出道:“姑苏梅翰林家的嫡女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