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_作者:柳亦瑜(211)

  芷晴是卓文君跟前服侍文墨之使女,乃是特意教导过识字学问的,加上口齿伶俐,作风爽快,性格泼辣,很是得卓文君的重用。苏碧曦来了之后,再调教了一番,已经成了她之左膀右臂,很是有一番大用处。

  芷晴向着司马相如弯了弯腰,继续道:“郎君方才一番言论,我家女郎不敢生受,亦不敢让不知根底之奴婢侍奉寝居。须知即便卓氏为商籍,所用奴婢也是家仆出身,断没有大家女郎用从外面采买回来的奴婢之理。更何况郎君这位小妇现下身怀有孕,身子金贵,我家女郎如何受得起?郎君让小妇给女郎见礼,虽是好意,女郎也知晓小妇身份低贱,遂不出言,只做不知,方不让小妇难堪,由郎君处置,怎又是我家女郎的不是?郎君说得好没有道理,莫不是见我家女郎孤身在此,便要仗着朝廷命官的气派,欺压女郎一介弱女子?”

  芷晴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捂住了嘴,而后扬声道:“方才郎君道家中春日宴饮之事,岂不是府中没了财帛,打了饥荒,便来勒索我家女郎?瞧瞧这世道啊,身长八尺的堂堂男儿,不事生产,以前拿着岳家的钱财,住着岳家的宅子,不曾想过谋一两分差事,挣些许钱财赡养妻子。支撑门庭。大汉名士,风雅郎君,拿着岳家赠予的金子,来到长安,一时海阔鱼跃,天空鸟飞,不思早日把府中女君接来,反倒经常写信给外舅索要钱财,问舅兄要人要物,竟还未经女君,就私下纳了妾室!便是在平常人家,郎主未经女君纳了妾室,都是没有名分的通房罢了。吾等大汉名士,竟然就陪着妾室驱车郊游,登堂入室,在女君有嫡子之前便先有了庶长子,置嫡庶于何地,置自己的有恙妻子于不顾。这便是逍遥疏阔,潇洒恣意的名士风骨,这便是天子近臣,德名远播的有德之士,这便是有情有义,琴瑟和谐的凤兮求凰,我家女郎不屑与此等小人为伍!”

  第125章

  痛快!

  苏碧曦在一旁听着芷晴一句一句地说着,司马相如脸上青白交错,就如同一个调色盘一般,染了各种色彩。

  如司马相如这等视声名重过性命之人,最打击他的不是贬官,不是贫困,不是误解,而是为天下人所弃。

  这个时代的可悲处在于,即便卓文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几乎所有人看来,这都是十分合乎礼法规矩的事情,人人觉得天经地义。

  女子在整个封建时代,乃至于现代,为了男人受一些委屈,为了家庭做一些牺牲,为了子女付出多一些,从来就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在古代的时候,女子的权利和人性被压制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到了被人看了手臂就要自杀殉节的地步,几乎所有人都还觉得应该这么做。

  在现代,一旦给女子贴上了伟大的标签,忍让丈夫出轨,生孩子不剖腹产而顺产,为了胎儿好不用无痛分娩,为了孩子家庭放弃工作在家带孩子,全职妈妈要厨艺家务才艺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都是女人生而为人应该做的事情。

  难道男人没有对爱情对家庭忠诚的义务,没有照顾孩子的责任,没有对做家务的天分,没有体贴妻子的理由吗?女人莫非生来就是为了服务男人,服务家庭,服务孩子的?

  退一万步说,谁说的女性对于孩子对于家庭的义务,天生就比男性多?

  再者,十月怀胎,十级阵痛,劳心劳力养大的孩子,谁说一定就是知恩图报,孝顺懂事的?

  女人活着一辈子,就是为了一个伟大的夸奖,别人一句不痛不痒说出来不要一分力气的赞誉,然后就从事根本不被社会承认,不能直接创造价值的家务劳动,再人老珠黄脱离社会被丈夫被婆家被所有人嫌弃?

  直让女人不欲为人!

  凭什么?

  就凭一个伟大的标签吗?

  苏碧曦想得很清楚,要她心甘情愿走进婚姻,走进家庭,绝不是因为婚姻家庭是必需品,而是有一个真心待她好,她愿意与之渡过终身的良人。

  并且,她绝不会放弃她的追求和理想。

  这是她生而为人的荣耀。

  一旦她当初选定的良人变了心,君既无情我便休,无甚可留恋的。

  男子一旦变了心,女人就算跪下求他,也不会有丝毫用处,反而把自己放到了低贱的位置。

  假如没有苏碧曦一番筹谋,让当今天子点头她与司马相如和离,仅凭她因为司马相如纳妾,妾室有孕便想和离,仅凭她一介商女,就妄想跟天子近臣的郎官和离,几乎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