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_作者:柳亦瑜(326)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这样根本就不值得。

  齐妪心中愁得肠子都打了结,眉头紧紧蹙着,“女郎,我们离开长安太久,不能再耽搁了,陛下那里……”

  虽然陛下时时会有信来,可是哪里有亲眼看见得好。

  在普通人家,妻妾争宠都要斗个你死我活,何况是皇家。

  皇室可是一个父子可以反目,夫妻可以相杀,兄弟可以成仇的地方。

  女郎落草,第一个抱到女郎的便是她,比女郎的亲生母亲,卓家女君还要早。

  私心里,她早就把女郎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她服侍女郎,自己当家的跟孩子也都在女郎名下的店铺里做活,一家人都仰仗着女郎,跟女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女郎失了陛下的宠爱,其他还好,女郎名下那么大的产业,谁来护着女郎?

  现今女郎得势,偶尔去参加宴会,所有的宗室贵戚都给女郎一份脸面。

  一旦女郎失势,这些人就会像豺狼一样扑上来,要在女郎身上撕咬下一块肉去。

  女郎如此通透之人,何以连此事都分不清利弊得失。

  苏碧曦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只是在她心里,比起长安城里无止境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每日赏花煮茶的日子,她始终更喜欢在外游历,四处游走的生活。

  何况她现在做的是自己心中想做之事,即便失去了什么,今后也不会为此后悔。

  她虽然跟刘彻定情,有白首之约,但是从不认为爱情便是人生中的唯一,整日便要过跟人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

  天下之大,大汉她都没去过多少地方,何况百越之地,朝鲜,乃至于匈奴跟更远的地方。

  她并不是汉朝土生土长的女子,眼界只局限在内宅跟郎君子嗣身上。

  她早就厌倦了没完没了的争斗,哪怕是真得到战场上去真刀真枪地跟匈奴人打上一场,也比整日算计要好。

  苏碧曦知晓齐妪为她忧心的好意,温声道:“妪,我明白的。陛下待我,犹如我待他一般。”

  苏碧曦将箱笼里的玉珏系在腰带上,整理了一下袍子,便径自下车,去取了自己的马来骑。

  齐妪看着自家的女郎着了一身宝蓝色的男装,飞身上马,金黄的光芒照耀在女郎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亮莹莹地发着光。

  她一上马,便带着旁边的羽林二郎们纵马而去,不时传来阵阵欢快的大笑声。

  齐妪扪心自问,在长安城里,富贵荣华,花团锦绣一般的日子里,女郎虽然也是笑着,可是大多只是挂在脸上,就像泥人雕像一般。

  唯有在离开长安的这段辰光,女郎才会笑得这么开怀畅快。

  ……

  被齐妪担忧着的刘彻,此时正在桑弘羊的引路下,微服在长安街道上巡视。

  今日的长安城,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桑弘羊被苏碧曦留在翁主府看守门户,主持翁主府名下的产业,每日里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天子宣召,他自是要推了所有事务,前来陪侍天子的。

  如今的长安城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在京兆府尹薛泽的治理下,道路翻修,夹道的房屋都被修葺一新,每日有专人洒扫,巡逻的北军及京兆尹衙役时时经过,不仅没了械斗纵马之人,连随意乱扔杂物都会被抽十鞭子,或者罚五千钱。

  寻常百姓帮工一个月才挣不到五六百钱,十个月才能凑齐五千钱。

  此条规矩一出,根本没有人敢再随意便溺扔物。

  身份高贵者丢不起这个人,身份低贱者罚不起这个钱。

  被当街打了十鞭子,看病吃药莫非不要钱了,最关键的是街坊邻里都来看热闹,以后谁还抬得起头来做人。

  北军执金吾周建德又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只听从天子一个人的话。

  去求京兆府尹薛泽,跟他说了半天,等你出了京兆府的门,你还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

  对付这么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得长多少个心眼才能跟他掰扯得清楚。

  自从几个宗室皇族被当街抽了十鞭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去挑京兆府跟北军的不快。

  刘彻看着眼前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连小巷子都不会脏污的长安,心中甚是满意。

  作为大汉都城的长安,就该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