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着,乞讨着,被逼迫着跪下去,日复一日仰望一份不可能的感情。
与其变成自己厌恶的人,不如离得远远地活着,直到有天能冷静地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太阳一样的少年,但没有失去自我。
崔玉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但其实并没有。
李婉在家里呆得很不开心,处处看崔明生不顺眼,催着他去医院检查身体,询问□□配型以及排队情况。医生的回答永远不是百分百,也永远不让人绝望。吵得最厉害的时候,崔玉提出用自己的肝脏分给父亲,还跑去医院做了配型。
崔明生坚定地拒绝了,李婉也不同意,但最终配型没配得上。
她对李婉道,“妈,我会认真读大学,找个好工作挣很多钱。你现在别逼爸爸——”
李婉恨恨地看着她,“你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你以为自己能干得长天上去了?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在房家呆下去?”
她向白女士提出了辞职,白女士不置可否,但她自己全身都不自在。
崔明生只以为她们在吵自己的身体,安慰道,“人命是天命,能活多久也不强求。活的时候我对你们好,我死了你们俩母女互相照顾。忘了我,往前走。”
李婉吼他,“大的小的都没良心。”
后来还是崔明生安慰崔玉,“你妈就是工作不顺利,辞职就辞职吧,也没真到吃不起饭的份上。爸还有钱呢,你妈就是太焦心。”
再后来,白女士忙着打理大房几个出国的事情,新聘请了一个管家。房家的生意日渐壮大,事业版图从海城逐渐伸向全国各地,而白女士的足迹也开始遍布世界各地。她将大房送出去后,在秋天的某个晚上给了李婉一个电话,若无其事道,“老崔身体不好要你照顾,小玉那边大学毕业后找工作也挺操心的,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这样,你以后只负责我海城的事情,别的就不管了。”
李婉强颜欢笑,谈笑风生,挂了电话在客厅呆坐。
崔明生悄悄给在财经大图书馆埋头读书的崔玉打电话,“那边给了个准话,被降职了。给她头上又安排了一个大管家,管白女士全球事务,你妈只好负责海城的。都是我拖累她了,否则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肯定马上就拒绝了。现在呢,还得谢谢——”
崔玉挂了电话,心抽抽的痛。可这痛还没完,大房例行的骚扰又到了。
“小姑姑生日是不是和你只隔了几天?我给她看中了一样好东西,顺便帮你也买了一个。你注意查收哈,要没送小姑姑手里我锤死你。”
她删了短信。
老赵又来唠嗑,“大房是傻叉,你少搭理他。你生日,咱们三给凑了个礼物,你注意收。”
她还是删了短信。
大房不死心,换了号打过来,“装没看见是不行的,反正老子就赖上你了。”
礼物如期而至,果然是一些贵价但没用的东西,一模一样两份。崔明烟看了就不想要,让她给返回去。她自贴腰包给了邮费,两份一起打包发走了。
大房收到后十分丧气,“小姑姑到底喜欢啥?要不我直接给钱,你们自己去挑喜欢的?”
傻得没边了。
“人不对,送啥都没用。”崔玉嘴角抽了抽,给出指点。
“肯定是她和我见面少,不够了解。这样,我圣诞节回来——”
大少爷零花钱管够,说一声回来就回来了。崔玉正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店打零工,他大少爷便开着自家的跑车出来,很骚包地冲她招手。她只当没看见,继续挣一个小时十二块的工费。
当然,最终的结果是不好的,因为崔明烟提前一天飞美国参加一个舞团的面试去了。大房很丧气,抓了崔玉和房中擎吃饭诉苦。房中擎听得好奇,问了一声,“还是那个崔明烟吗?”
大房点头。
房中擎摸了摸下巴,“这么难追的女人真是头回见。”
崔玉感觉不是很妙,看了房中擎一眼,他冲她眨了眨眼睛。她再看一眼无所觉的大房,心里骂了一句傻叉,好东西人人都惦记,何况是人呢?
房中擎和崔明烟的第一次见面,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那是某年的夏日,崔明烟的父亲突发疾病,她在外巡演不能回来。李婉帮忙把人送去医院,几番检查病因不明,想找个专家却苦无门路。大房却在手机上问崔玉,如果小姑姑一直不理他的话,他干脆买她全年的演出然后每场都追去看如何?崔玉很烦躁,提了一句说小姑姑的爸在生病,没心情管这些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