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孙英群就发现了有史以来最为有趣的变脸。
这个五官平淡的张科长先是明显一愣,然后由于身体气血上涌,脸蛋变得绯红。最后可能是跟体表淤青是同一个道理。
红着红着,张科长的脸蛋就变黑了。
不过说实话,就张科长这张平淡无奇的脸,不论他是红还是黑,都很难让人记住他。这也再一次证明了,张科长就是一个掉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
张科长的气息喘的有点粗,他深吸气的时候,胸腔里会带出一点杂音。孙英群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有哮喘了。
“小孙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你胡乱牵扯其他同志干什么?”恼羞成怒的张科长也不再装了。
这时候,不但他的两条眉毛揪到了一起,连五官都有往一起凑的趋势。
“怎么别人来反应我的问题,你就要给我加工作。
我反应别人的问题,就成了胡乱牵扯了。
张科长,你这对待同志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对呀。
我们党和部队都一再强调,对待同志是要一视同仁的。你可不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呀!
我这个人吧,该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完成的。但是,对待没事找茬的人,我也不会默不作声地。
对了,张春喜同志,原来负责校对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再同时接起草的工作。”孙英群似笑非笑地看着脸已经快要黑成一个铅球一般的张科长。
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可能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下属怂吧。
严重缺乏被怂经验的张科长已经有些不知道再怎么接话了。今天的情况严重超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张科长的眼里,孙英群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姑娘,怎么敢跟顶头上司顶嘴。就算是家里有些背景,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不给上司的面子。
难道她就不想想今后的考评,评先进,升职…
还是这个小姑娘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显然这个张科长的应变能力不咋地。孙英群怼了之后,半天才把气喘匀。瞪了孙英群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话来。
孙英群也不急,继续低头继续研究看起来脏脏的桌面。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张科长好似放弃治疗了似的对孙英群说道。
“那行,我就先走了。我手里还有明天要发出去的文件呢。才出了第二校对稿,还得再校第三稿才能给各连队发下去呢!”孙英群边说边往外走。
出了办公室,孙英群并没有她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从张科长的话里,不难听出,有人在张科长面前说了她的坏话。看来小张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们办公室里确实有人想要对付她。
回到办公室的孙英群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同事。所有人还都一如既往地伏案工作,好像都不在乎孙英群是否进过上司的办公室一样。
但是,当她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因为要路过所有的办公桌,孙英群明显感觉到有目光在扫视自己。
这个时候,孙英群又有点庆幸,她跟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太熟了。省的她还得应付一些虚情假意的问候和关心。
回到自己办公桌的孙英群依旧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今天要出稿的文件。
文件不大,几页纸的样子,而且已经校对过两次了。
这是第三次校对,几乎已经没什么可校对的了。但是,孙英群还是拿着文件,深情地看向窗外。
接下来的两天,孙英群还是在沉默中渡过。
张科长不知道是在养精蓄锐,还是已经偃旗息鼓了,反正没有再继续找她谈话。
孙英群也乐不的接着做她的小透明。
可惜,天不从人愿,秘书处的办公室也还是太小了。
这天孙英群端着自己的茶杯去水房接水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有人在里面提前她的名字。
“那个孙英群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个总司令的老公公吗?
天天上班开小差,对着窗外望天,一望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她的那个大学是怎么毕业的。”一个尖酸刻薄的女音在水房中响起。
“原来的科长郑军是她小叔子,不管。这次来了新科长应该管了吧?
前几天,张科长不是还把她叫进办公室里去了吗?”另一稍微年长一些的女音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