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有了两个超级门神,他也不用进去讨人嫌了。
瞄了一眼紧紧闭着的重症监护室房门,心里唯有一声深深的叹息:对不起了,齐主任,我们真的是尽力了!
随后,急救室主任医师就如同一个等在门外的家属一样,窝在角落头的椅子上,等待着郑总司令带出最后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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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重症监护室后,郑文强先是被满眼刺目的惨白刺痛了双眼。
这个种病房他也住过,那还是三十年前,他被军用飞机运回后方。当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同样刺目的惨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冲进了他的双眼。
在那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大脑缓慢地重新搭建反射弧,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唯有眼珠可以动,却不得不被这惨淡阴森的白所荼毒。
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幽闭恐惧症的郑文强,不但发现了自己的新病症,而且还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时,突然一张青春洋溢的俏丽脸庞闯入了他的视线。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咧嘴微笑露出来的小白牙,还有两条搭在肩膀上的麻花辫子。这张笑脸救了几乎疯狂的郑文强。
当时的郑文强全身任何一块肌肉都动不了,唯有脸上能通过神经微微抽动出一个不慎完美的笑容,算是谢谢女孩的救助。
四只眼睛对视了片刻,郑文强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但是少女的眼睛里却充斥着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情绪。
随后,上挑妩媚的桃花眼,变成了弯弯的笑眼…
“诶!醒了!真的醒了!咱们的战斗英雄醒了!”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在空荡荡地重症监护室里响起。
随后,少女带着特有的芳香兴高采烈地去通知当时资深的医师去了。
留下郑文强独自瞪着眼,和一个“我还活着”的念头。
接下来的大半年,郑文强都如同一个被包裹严密的木乃伊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而这个叫齐娟的年轻女医生,就成了照顾他的医生。
在没有了性命之忧后,年轻的女医生更成了他的主治医生,几乎天天守在他的床边。
喂水,喂饭,轻轻擦拭郑文强位数不多裸漏在外的皮肤,成了齐娟每天必备的工作。
当时,年长的护士长大婶还打趣地说:小齐医生把她们护士的活儿都给抢了。
郑文强看着曾经熟悉的病房,和不熟悉的仪器,眼神落在了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身上。
女人的身材没怎么变过,也没有因为生孩子儿走样,轻薄的被单盖在她的身上,依旧能看出当初年轻时玲珑的曲线。
可惜,脸却完全变了,除了那对标志性的上挑桃花眼,郑文强简直认不出这个女人了。
从楼梯上滚落划破了额角,青紫的狰狞地划痕,嚣张跋扈地盘踞在女人曾经白皙的额头。
鼻子下面带着氧气罩子,把本就不大的小脸遮挡的所剩无几。
透明的氧气罩子也并不能把女人脸上的伤遮挡完全,脸上的淤青,嘴角的破损都能透过那层薄薄的塑料映入郑司令的双眼。
被单下的身体上应该是接了不同的管线,让床头的仪器恪尽职守地跟着女人的心脏同步跳动着。
直线上跳动的曲线,机器里发出的哒哒的心跳声,顽强地证明着,这个女人还活着。
在郑文强看着女人的同时,那对上挑的桃花眼也在看着他。
三十年形同陌路的夫妻,在一方生命的最后时刻,仿佛初见般地深情对望。
人就是这样,在大家都活蹦乱跳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满和憎恨。人们把自己有限的精力都浪费在了发泄不满,相互埋怨上。
非得等到一方的生命将要燃尽的时候,人们才会想起对方的美好,就好似蜡烛燃烧殆尽之前,最后闪烁的火花。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蜡烛最后的报复,把我一生的美好再一次在你心中唤起,然后,我却飘然离去。
让留下的人,独自品尝错失和后悔的滋味。
盯着雪白的床单,郑司令的眼眸深处仿佛又开始回放三十年前那一夜,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确实喝多了,喝高了。
少女芬芳的体味勾起了他作为男人最为原始的冲动。
离上一次回家探亲,郑文强这个正常的男人已经当了几年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