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浩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那是宁钰谦妥善藏了七年的玉,十七岁的宁钰谦小气的紧,给旁人看一眼都舍不得的。
可是现在……怎么会在阮央手上?
那玉极是稀罕,他不可能认错的。
“周将军,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阮央笑得一脸狗腿,小小的鹅蛋脸上满是兴奋:“现在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上阵杀敌呀!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好将军!”
周染浩迟疑了一瞬,阮央却已经非常积极的将玉上的红绳打开,从他脑袋上套了过去,又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周将军,你一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周染浩:……
直到送走周染浩,阮央还沉浸在自己的那种上阵杀敌挥洒热血的豪情壮志里,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兴奋地抱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帐顶。
周染浩照例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出门后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有无人注意到他。
他对碧荷宫不熟悉,却知道怎么走才能最快的出去。
他虽然并不害怕被人发现,毕竟说到底……宁钰谦那斯,也不会轻易杀了他。可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周将军?!”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惊魂未定的女声。
这声音有些耳熟,周染浩疑惑的回过头。
苏碧槐警惕的从门缝里露出一张脸,见到那黑衣人回过头,俨然是周染浩的模样才舒了一口气。
她睡得浅,听到有脚步声便有些害怕。入夜之后宫人并不许随意行走的,是以她只是将门拉开一条缝查看,可那人的背影却像极了周染浩。
周染浩点点头,镇静道:“是我。”
他记得这个宫女,阮央身边的。而且阮央似乎还很喜欢她。
“将军你怎么会来这里?”苏碧槐将门拉开,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她一个人住一处,是以并不怕别人看见。
周染浩沉吟片刻,待她走近后将手臂抬起,以手为刃劈在她后颈。
一声闷哼后,苏碧槐还没说出别的话来就已经昏死过去。
她起身时有些慌乱,头发散乱着,身上只披了一件绿色宫装的外衫,隐隐可以看见瘦弱的身姿。
周染浩没看,只是将她扛进了屋内,随手摔在了床上。
他不信任这个宫女,是以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那日容妃是如何想着在她身上下手的,他瞧得一清二楚,她那时虽然不敢,可却不代表日后也不敢。
周染浩立在床头,垂眸看着苏碧槐昏睡的身影,想着是直接将她除去为好,还是将她收为己用,留在阮央身边。
片刻之后周染浩轻嗤一声。
他只是想到阮央的那番话,说的如何的义正言辞。
阮央那样心狠,那……他又何苦事事为她考虑?也是她自己说的,性命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然而,他终究是放不下她的。
他叹了口气,胸口处那块冰凉的玉贴身戴着,像是时时刻刻提醒他:阮央已经是宁钰谦的人了。
而且,还是宁钰谦珍而重之的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他毫无留恋的出了这间房。
这个小宫女怕是只会将这晚见过他的事情当做一场梦境,断然不敢轻易与人提起。
如此这般,阮央的名声也算是保全了。
第二日清晨时分,晨时的雾气还未散去,鸟儿却已在树枝上叫的欢快,天气到底有些凉了。
苏碧槐是被冷醒的。
她睁开眼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随后脑子里就想起了周染浩。
她昨夜,是见过的他的吗?
又或者,那只是一场梦境?
她敲了敲脑袋,手一动才发现后颈疼得厉害,而被子已经缩在角落,她身下垫着绿色宫装。
……昨夜,并不是梦。
可是,周染浩却为什么对她还是那样的冰冷?
还未等她想出个结果,又已经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堵塞,肩膀都是凉的。
她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
又想起今日是七夕灯宴,像她这样的奴婢是可以告假一日的。
她穿好衣裳给小核桃告了个假,想跑去太医院想去抓几副药。
进门的时候却看到阮央睡眼惺忪的趴在梳妆台上,任由小核桃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肯抬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