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尤点点头便跟着陆慈往外走,这营中将近三百人,陆慈多日准备的迷药一口气全用上了,这药不会真的迷倒人,但是可以让人觉得异常疲累,只要是睡着了就很不容易叫醒。
虽然不能完美地迷倒人,但是也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顶多只会觉得今日异常累而已,所以这个时候除了几个边走边打瞌睡的巡逻兵以外,其他人估计都倒头大睡了。
因此,要想成功逃出去,两人需要面对的就只是巡逻兵这一层障碍,虽然季尤因为生病战斗力大打折扣,但是陆慈相信,面对这几个小兵还是可以搞定的。
要说难点何在,那就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发出声音了,以免惊扰到其他人,尤其是延况这位煞神。
很显然季尤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路上二人都小心翼翼,力求不与巡逻兵撞上,偶尔会有不得不打照面的时候,季尤直接上去手起剑落,小兵没来得及呼喊就死了。
当季尤杀了第五巡逻小兵以后,二人已经成功出了营地,季尤找了棵树靠着喘气,紧紧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从剑身上顺下来的血滴落到地上,在寂静至极的夜晚中清晰可闻。
陆慈靠在另一棵树上看着身后营地内闪烁的火光,遗憾道:“可惜马带不出来,不然你我也能省些力气。”
季尤缓过气来道:“你我二人能出来已是不易,还指望什么马,趁着他们还没有察觉,还是快些走吧。”
说着辨了辨方向就朝山谷外走去,陆慈赶紧跟在身后。
一路上二人没有过多的交流,都是留神听着身周的动静,季尤尽量捡荒僻的小路去走,陆慈走在黑黢黢的森林里,心里怕极了,可是深知此时最是紧要,拖慢不得,只好牢牢跟住季尤的步子。
一路上又走又跑,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稍作歇息,然后又接着赶路,一直到东边亮出一点微光,陆慈才知道已是凌晨。
走到一条溪边时,季尤停了下来,是时候休息一下了,二人在溪边喝了个水饱,然后找了一棵大树坐着。
季尤看着东边的天色微微有些出神,陆慈四下环顾一番,问道:“咱们要去哪里?”
季尤又看了看方向,指着东边道:“去那边,咱们回山寨里去。”
陆慈想到一事笑了笑道:“你可知枚颇管寨中那山叫什么?”
“什么?”
话音一落,季尤便像一根弹簧一般立起来,陆慈见他这般反应立马绷紧神经,还不待发问,便知道了原因。
林后的灌木丛一阵响动,陆慈见到了她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延况。
延况从林间的阴影中缓缓现身,他身着甲胄,手持长剑,一缕穿透云层的霞光恰好投到他的身上,甲胄流光溢彩,长剑熠熠生辉,整个人看起来宛如魔神般降临。
紧随其后的是驰艾,另有一干士兵,将陆慈和季尤二人堵在了溪水前面。
驰艾见了陆慈,神情有些复杂地叫了一声“神医”,在看了看延况过后,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延况看着二人,仿佛看着陷阱中的猎物,他从容地纵马上前,唇边裂出笑意,道:“如何?自以为算计得逞,眼看着便要逃出生天却又落入罗网,这滋味如何?”
话音一落,季尤忽然跪倒在地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陆慈扶着他,季尤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陆慈稍稍放心,她抬头看着延况道:“你,你竟知道?”
是了,从昨晚逃出营地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可一直没有想明白哪里不对,如今才知道这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一切太过顺利,顺利到一切仿佛是被人可以安排好的,也难怪他们会这么快追上来,原来这不过是延况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
延况倨傲地看着陆慈,见她一脸郁猝,心中却是畅快到了极点,他对陆慈说道:“上过一回当,总是要长些记性的,你说是吗?”
“……”
延况笑得几乎有些肆意,说出来的话却愈加残忍:“况某给过你机会,可是你这贱人不知好歹,既然选了他,那今日便成全了你二人做个亡命鸳鸯。”
季尤在听到“鸳鸯”二人过后,咳得更狠了,陆慈忍不住对季尤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想着如何逃命才是要紧吧。
听延况这意思,他是压根儿不会顾念陆慈的救命之恩了,什么时候送她归西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目前堵在他们面前的足足有十来人,陆慈一看就知道这几人是没有中她的“迷药”,这些人收拾他们两个那是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