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老侯爷后来不是说那就酒后胡说吗?”
“胡说个屁!”另外一桌的人明显也喝醉了,转过身来参与谈话:“有权有势的人好奇心也重,说是大内都派人调查过了,苏家灭门惨案,就是他们常鹿侯府做的!证据确凿!”
“证据确凿皇上怎么不判罪?”
“切,今上又不是什么明主。”
那唯一清醒的人连忙来捂友人的嘴:“要命哟,今上的闲话你也敢乱说。”
“我唔,怎么不敢!你别捂着我!我爹是御国公!战功可不比他们侯府大多了!”
原来市井中不满醉酒的正是御国公家长了一副好皮相,却不够高的刘公子。
他明显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而且单广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家有势力,天天在外面强抢民女,连,连青楼花魁也不放过!他凭什么娶公主?!”
“快快快,刘公子醉了,送去后面厢房歇着吧。”
春风得意的常鹿侯府当然不会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好消息就突然变成了坏消息,那个被相中的单公子不知为何突然暴病急死与家中,可是常鹿侯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弃与公主定亲这般天大的荣耀。
他们一家人竟然连夜商定,秘不发丧,而且从家中门客的子弟中挑选出一人,假扮单公子去殿前定亲。
这人长得跟单公子还真有七八分相似,身高体型都差不多。
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公主身边有一只火眼金睛的鬼,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并且一针见血地戳破了。
“这位单公子,跟画像上差的有点远啊?”
太监一抖开画像,那个假冒的人就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什么都招了。连屏风后公主的裙角都没见着,就被人架了下去。
蕊儿看向美人榻上端坐着的美人,拿起她的纤纤玉手,从中指间又挤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到白玉碗中。
“快了,云落。等我拥有你的身子,一定会好好为你寻一个佳婿的。”
公主吃疼扯回了自己的手,把针尖般细小的伤口放到自己的口中含住,还一副喜悦的样子:“红豆糕?”
皇恩浩荡,常鹿侯府不但不知感恩,竟然冒名顶替,妄图以次充好,桃代李僵,糊弄皇帝公主,如此一来可是滔天大罪。
今上本就不是什么仁慈之君,公主更是他龙之逆鳞。敢在公主的婚事上作假,皇帝连眼睛都没眨,就判了他们满门斩首。
京中言论竟然直呼大快人心。
单家满门处决的日子,午门外站满了围观群众,纷纷引颈观看。可是他们其实不仅是来看无门行刑的。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公主会上城门楼观刑的消息在京中如爆炸一般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蕊儿十分无奈,她原本只是想让云落看看自己上辈子的心愿达成,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
多嘴的小宫女已经处决了。
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换上公主的华服美冠了。
所以她干脆趁这个机会,跟管事嬷嬷说:“不如让我穿上公主的衣服,让公主穿宫娥的衣服,如此既能满足公主的心愿,也不怕被看到。”
管事嬷嬷思虑一番,回禀了皇后娘娘之后,也觉得此计甚妙。
毕竟这些年来,只要公主愿意开口,不论是什么事都必须达成。
那日任绯心满意足地穿上了华贵无比的绸缎轻纱,戴上了珠玉琳琅的满头步摇,轻巧地围了个面纱。她回身看了一眼素衣简服也掩盖不住美貌的真公主,伸手帮她也戴上了面纱。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很快换的就不是衣服,而是身体了。
到那时,她只要说自己猛然开智,皇帝皇后估计还会喜上眉梢,下令普天同庆呢!
城门楼高大宏伟,顶端自然也就风大不胜寒。
任绯看着底下芸芸众生,想象着他们都跪到在自己群角下的一日,笑意隔着面纱都要满溢而出。
丝毫没有注意到,全城唯一聚精会神看着那一场血腥行刑的,只有她身边穿着宫娥服侍的公主。
一双暗含秋波的双眼从头到尾一直看着刽子手的刀,落在单家人的脖颈上。
手起刀落之后,铁锈般的血腥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午门口。
一旁的嬷嬷上前来搀扶:“公主...这场面太血腥了,我们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