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七七出去是要给小黄捉蚯蚓的,她也没走远,就在家门口,便让它跟着了。
她走路没将就它,用往常的速度走路。这对小黑狗来说太快了,它迈着小短腿,努力跟在她身后,因为脚步不稳,时不时会跌倒,没一会儿,它身上沾了土,弄得脏脏的。
姜七七没管它,由着它跟在后边玩,自去挖开土捉蚯蚓。
挖了一小碗,她直起腰放松着,打算过会儿就回去了。
这时田埂那边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年纪大的那个六七十的年纪,清瘦银发,小的那个二十二三的模样,头发高束,也是一般的身形,老少两个都瘦。
姜七七不认得这两人,但直觉他们是来家中的,便开始往回走。
那青年先发现她,转头在老者耳边说着什么。
老者也往姜七七这边看来,姜七七摸不清他们是什么人,便没先开口说话。
青年扬声问道,“姑娘,请问这是陆闻人家吗?”
不怪那青年喊她姑娘,因为妇人发髻要复杂些,姜七七想着自己也不走多远,就偷懒梳的姑娘的头型。
姜七七道,“是啊。”
这怕是来找陆闻人的,姜七七想着回到院门前等着二人靠近。
那青年还背着个书箱,又要搀扶身边的老人,所以二人行走得很慢,姜七七抖掉鞋上的泥,他们才来到近前。
青年额上布满汗水,两人的衣服上都沾了灰尘,风尘仆仆的感觉。
那青年看了她一眼,脸一红,抱拳问道,“这位是闻弟的妹妹?”
老者也在看她。
那青年说完,又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可没听闻人说家里还有妹妹啊?”
他又一想,谁家没几个亲戚啊?可能就是闻人的亲戚。
知道这个青年是误会了,姜七七解释道,“我是他妻子,请问两位是找他吗?”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慌忙隐藏下去,神色如常地道,“原来是弟妹,失礼了。”
姜七七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
青年又道,“我们是来找闻弟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老者一直默不做声地打量着姜七七身后的房子,还伸手抚了抚能看出补过的痕迹的院墙,神色有些哀伤。
那么意气风发的孩子,最后竟回到这里,住在补得奇奇怪怪的房子里吗?
姜七七看他一眼,见这二人不似什么坏人,便请进了屋。
进屋就见到小白狗扒拉着睡房的门,似乎想要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想来是那书生又在做注解了。
她将两人引到堂屋坐下,“相公在屋里,还请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叫他来。”
老者叫住她,“等等。”
姜七七站住,“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者道,“他近来还好?”
姜七七点头,“还好。”
能吃能喝能睡的,是还好。
老者又问,“你说他在屋里,他是不是时常把自己关起来在屋里待着啊?”
姜七七回想了下,“没有啊。最近天冷,他才躲在屋里看书写字的。”
“好,你去。”
姜七七出去后,老者起身,四处看着,“屋里还算整洁,这妻子看来是个贤惠的。”
青年捏着酸疼的胳膊道,“爷爷,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闻弟心志坚定,断断不是受了这点挫折就一蹶不振的人。你还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几个偷偷跑出去喝酒,他从没喝过酒,第一次喝的时候,醉倒了。后面就自己苦练酒技,把兄弟几个全喝倒才算的事?那次你还罚我们抄书来着。”
那书箱不轻,背了一路,压得他肩膀疼。
老者摇摇头,“不一样。他性子好强,去了京城恐也如此。在这乡野之地,他是独一份的好。但京城人才云集,他失了颜色,我担心他,心态失衡,承受不住打击啊。”
青年揉完肩膀,开始捶腿,嘴里跟老者说着话,“爷爷,刚才你也看到了,闻弟断了腿......”
老者训道,“一会儿见了他,不准再说这等话,你这不是戳他伤疤吗?”
青年被训也没不高兴,仍旧说道,“我知道。他那样了,但还是这么快就娶上媳妇了,这媳妇模样还不差,这院子收拾得也好,他应该是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