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嫂也看不惯,但人爹娘、大哥还在,也轮不到她管。
以往丈夫对这个妹妹也是不假辞色的,只小姑子回门那天没回来,又听送亲的人回来说陆闻人住的是陆家老宅,那老宅破落不堪的。家里二老实在放心不下,就让他跑了一趟。
去的时候,丈夫还一脸不耐,说什么她自己要死要活都要嫁的,受苦受累都得她自己受着。
哪知道,那趟回来,他就满脸唏嘘的说小妹长大了,第二天又跑了一趟,说是去给她补墙。
前几天下雨,他也是看着屋顶发愁,说担心那边会不会漏雨,漏雨的话该怎么办。头天就担心得很,第二天一大早就披着蓑衣去看。
那时候,姜大嫂还不信这小姑子真的改变了。一个任性了十几年的人,会突然转变性子吗?她反正从来没见过。
她只以为这小姑子使了什么手段方式,让丈夫心疼了,才一个劲的想帮他们呢。
今日看来,她真的懂事了不少。以往别说主动进厨房帮忙,便是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的。
再想想,小姑子的转变也不是很突然的,出嫁前几日,她就不跟孩子们抢吃的了。
心头滚烫的姜母半晌才欣慰的说道,“唉,我们七七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
姜七七道,“你们对我好,我都知道呢。”
这时姜木进来了,“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没什么,你不在外边陪着你妹夫说话,跑这来做什么?”姜母语气颇冷。
姜大嫂也是低着头只做自己的,一眼也没往姜木那看。
姜木似乎毫无所察,或者说他本就是个不识趣的人。他找了根凳子,坐在一边,“妹夫有爹和大哥陪着呢,他是读书人,只有大哥能说上话,我这般书都没见过的,可说不上话。”
“姜木,你!”姜母将手中的木勺狠狠一掷,“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如今你做甚说这些话来戳我心窝子?平日里你如何说都成,今日你妹妹回门,你收敛点。”
“娘,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没有那意思,是母亲想多了。我过来,只是想找小妹说说话。”姜木缩在凳子上,还翘起个二郎腿,“小妹,妹夫的腿还能站起来吗?”
姜七七甩干小白菜上的水,“能,只是可能会落下残疾,往后不能再考功名了。”
“这样啊。”姜木抬手抹去溅到脸上的水珠,似乎很担心她,“那你们以后生计怎么办?你看你,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他又落了残疾,可怎么办?”
姜七七道,“种地啊。”
“四哥听说你们连块地都没有,要种地的话可得买,一亩好田可要好几两呢。”姜木眼珠一转,“还是你们手上有银子?”
“姜木!”姜母一听,怒火高升,“你出去。”
“我不出去。”姜木屁/股都没挪一下,“我关心小妹,才问她的,不是出于关心的话,谁会问她?小妹,你说是不是?”
“嗯。”姜七七点点头,转而看向姜母,“娘,没关系的。”
姜木便接着问道,“我看妹夫那轮椅打得极好,应该不便宜,今天又带了这么多东西,小妹,妹夫从京城回来,是不是还带了银子?”
姜七七毫不犹豫的摇头,“没带银子。”
“不可能,肯定是带了银子的。他在京城待多少年了,听说前几年还年年往家里寄银子呢。咱们这也没外人,小妹,你就说说他带多少回来了。”
“四哥,我说了书生没带那就是没带。如你所说,咱们这也没有外人,家里有没有银子,我也没必要瞒着。今日带回来的礼都是拿我嫁妆买的。”
“小妹,你啊,还是没说实话,是不是妹夫教你这么说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姜木啧啧摇头,像是对自己这个妹妹失望透顶。
“四哥,你认定书生有钱,是担心我们吃不上饭,求到四哥面前吗?虽说我们日子也不大好过,四哥大可放心,我们断断不会求到你跟前的。”姜七七也不做事了,直直的看进他的眼中,“外面的人怎么传我的新婚房多寒酸,我也知道。四哥向来消息灵通,想来也是早有耳闻。如今不听我的实话,倒要多番揣测书生有钱,是特意来嘲笑我的?”
姜木一怔,“小妹,四哥不是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