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二世祖_作者:鲜鱼口(170)

2019-04-07 鲜鱼口

  那么快,走得那么快……

  杳杳只觉得这雨没完没了,她心烦意乱地攥紧了绡寒,几乎是咬牙问:“然后呢?”

  “然后……黎稚峰主说中毒后死去的修士太多,恐有瘟疫会蔓延全山,所以在让我们见过师父最后一面后,就直接将他火葬了,”林星垂有些哽咽,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眼眶通红,“大师兄不肯,所以和黎稚峰主发生了冲突,还被罚了十三责仗!”

  杳杳看向在傅灵佼搀扶下才能站立的江啼,伸手搭在一旁的磨盘上。

  那里放着一些还没磨好的小米,被雨打湿了。

  “不清除余毒,南渊是不会走的,”她冷声道,“他清楚桃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绝对、绝对没有可能在不确定师父的情况下就贸然离开。”

  “可师父的确是中毒,”傅灵佼哭道,“用银针试了,除了旧毒复发之外,还有谁会害他呢?”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落在衣襟上,落在地上。

  “师父他什么也没有做,师父他一直在照顾我们——”

  杳杳的手开始发颤,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扼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师父不可能死、师父不可能因余毒未清而死、南渊不可能辜负自己的期望……千万声音响彻脑海,最后汇成‘不可能’三字,在她心头狠狠敲打。

  杳杳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握住绡寒的手,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然后她捂住心口,缓慢地蹲下了。

  “杳杳——”林星垂冲上来,“你、你怎么了?”

  少年意识到眼前的师妹看起来十分骇人,她的漆黑的眼中一丝泪也没有,极为干涩,然而她脸色却白得如同一张纸,整个人仿佛就快要变得透明了,好像一阵风吹过,就会消失。

  林星垂伸手抱住杳杳,低声道:“杳杳……杳杳,哭出来……你哭出来……”

  见此场景,傅灵佼忍不住大哭,她不知道该怪谁,只好说:“杳杳,你、你为什么不能早些回来?”

  “我们不信,去找剑峰要说法,但大师兄却挨了打!”她哭道,“如果你早一天回来……如果你早半天回来!”

  “对不起,”杳杳伏在林星垂的怀里,慢慢地说,“对不起,是我太迟了,对不起。”

  林星垂连忙道:“不,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错,是害了师父的人错了!我们去查!我们查出来!”

  杳杳下意识低头,胸前却只挂着桃种。

  以往慌乱和害怕的时候,她都会紧紧攥着游香,那是她和玉凰山的密不可分的联系,那是她永远的退路。然而此时,那个红色的宝石却在巫南渊手中。这次,她不得不……独自面对了。

  杳杳有几分茫然地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全部都是师父布置的。

  因为太过平常,每天都会见,所以她从未细心观察过这里。

  杳杳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视线落在那株辣椒上。

  那是师父种的,还曾说等开花结果之后,打算晒干穿好,然后挂在厨房的门上。

  他们约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当初笃定到以为一定可以完成。

  慢慢地,杳杳的眼神变了。

  痛苦、悲切、仓皇过后,转为了满满当当的恨。

  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

  傍晚时风疏痕并未回来,因为昆仑正法峰巨变,而大弟子又受了对代掌门不恭的责罚,导致杳杳等人除去剑峰之外,并不能去其他地方,一切都要等风疏痕回来,然后才能定夺。

  傅灵佼哭累了正在休息,江啼重伤未愈,应该已经睡下了。

  整个桃峰无比安静,仿佛十方俱灭。

  杳杳和林星垂在铸剑室中,并肩而立。

  这里常年温度极高,进来的人多半都会觉得十分难捱,然而当停止铸剑后,一切机簧不再运转,这里则充满了钢铁特有的冰冷。

  “师父走前,有什么疑点吗?”杳杳的目光落在斩雾的缺口上,“比如语言、行为,还有他都去了什么地方。”

  林星垂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师妹,仿佛意识到她此刻的冷静和漠然只是一触即溃的外壳。

  杳杳回过头,平静地说:“二师兄,师父的事不查清,我不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