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峰主退了两步,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不少弟子被剑气所伤,”陆时宜道,虽然他们二人并没来得及交手,但是仅凭黎稚一人,也算和风疏痕打得昏天黑地,导致整个昆仑几乎都遭了灾,花草树木倒了一片不说,山石被削掉边角、削出痕迹的更是不胜枚举,除此之外,便是那些因此受了外伤的弟子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好不可怜。一念至此,陆时宜忍不住对百草峰主提醒道,“你也去看看吧。”他可不想大事未成,山中弟子便已经折损过半。
“好。”百草峰主应了下来,然后拿着汤药,转身去了丹房。
她走的时候心里有几分疑惑,昨夜的那一战她围观了整个过程,在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剑气所伤。
其实百草峰主这才放心了,毕竟她之前与正法长老的关系还算融洽,真到了刀剑相向的这一天,本就不爱理会世俗纷争的百草峰主,同样也很为难。
她不想与风疏痕为敌,但自己身处昆仑之中,若是不与他为敌,又无法立足,更无法保护自己一峰的弟子。
然而……
一念至此,百草峰主有些奇怪地想,为什么风疏痕的剑法那么高超,几乎已经有赶上当年风霭的架势,这分明是一件可以用剑解决的问题,但却需要以其他手段来间接地杀死他?若非风疏痕将他打下深渊,黎稚又怎么能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这个问题百草峰主没有办法证实,只好垂眸敛目,打算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百草峰主,可否等等?”
她闻言回过头去看,只见黎稚最喜爱的弟子——齐朝衣手臂上缠着绷带,走了过来。这时候百草峰主才意识到,昨晚如果不是这个弟子提早被杳杳打伤了,黎稚有他在旁边伴剑,也不至于被风疏痕打得节节败退。
“怎么了?”她停下脚步,“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吗?”
齐朝衣摇了摇头:“不是的,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想问问,我师父还有掌门那里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百草峰主一怔,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而后她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梯山塔的大阵没了,需要找些弟子前来看守。”
齐朝衣眼前一亮,立刻毛遂自荐道:“我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百草峰主迟疑地点了点头,“你是黎稚的亲信弟子,他们自然放心你,只是你这手臂上的伤,难道不会加重吗?”
齐朝衣摇了摇头:“不会的,已经完全好了,原本就是些皮肉伤。”
见少年如此执着,百草峰主便也不再说什么,点了头,晚上打算将对方报上去。
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个先前和杳杳交好的少年,在这个关头,竟然也是这么一副努力钻营的模样。
傍晚时分,陆时宜回到禅峰。
梯山塔设置了七名弟子看守,其中一位就是齐朝衣。
他拆下了绑在胳膊上的绷带,活动了几下因为受伤而有些僵直的手臂,握着自己的剑,走到塔下,与另外六名弟子共同坐镇,以自身之力成为阵眼,将这个地方牢牢地镇压下来。
他们与阵法互相保护,又互相牵制,就算是秦暮在场,想要凭一人之力将它打开,也是不容易的。
“齐师兄!”其中有三个弟子与齐朝衣关系不错,见他来了,都热络地打招呼,“你伤如何了?”
齐朝衣笑了笑,将自己的情况粗略说了,而后便抱着剑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他们七个人围绕着梯山塔,一共占了七个方位,因为塔占地很大,所以他们互相是看不到对方的,在镇守的时候无聊极了,只能趁着这个时候练练固本的心法。除此之外,基本不可能靠聊天打发时间。
齐朝衣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黑下来,他能感觉到另外几个人都已经浸入灵识,便站起身了。
这才是少年此行的目的——梯山塔中记录的弟子生平。
他需要找到这些文字记载,而后孰是孰非,便一目了然了。
想到这里,齐朝衣小心翼翼地绕过自己所在的位置,他挑的地方离塔门很近,无需经过任何一位弟子,就能进入。
但就在他马上要靠近梯山塔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