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清说不下去了。
看着自己姐姐哭成这样,他有点心疼。
毕竟陆如冰向来都是以大家的姐姐大人的模样来和他们往来的,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然而正是这种强烈的对比,让陆在清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姐姐,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喜欢江凛。
任何人的安慰都是徒劳无功,江凛心里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若是还在,陆如冰至少还能拼一把,可是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从某种角度来说,就已经没有办法再被超越了。
几个人呆呆地看着陆如冰给自己擦眼泪,随后她起身,脚步不稳地上了楼,孤零零的一个背影,看着十分落魄。
陆在清觉得,他姐姐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比上一次和订婚好几年的未婚夫分手时那种伤害,来得都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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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冰在第二天又约见了江凛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江凛已经没有了以前对她的那种笑容,或者说,连笑,都已经懒得笑了。
陆如冰坐在他面前,看着服务员把菜一碗一碗端上来,那些看着令人垂涎三尺的菜肴在她眼里却显得索然无味,陆如冰放下筷子,只是低低叫了一声,“江凛。”
江凛抬头,“嗯?”
“那个……”陆如冰深呼吸一口气,才敢问出声,“林荦,是谁?”
林荦。
江凛的表情一变,筷子哐当撞到了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男人的声音都跟着压低下来,“你说什么?”
“我听到你喊林荦的名字……”
陆如冰红了眼,“昨天晚上,你喝多的时候。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爱着她吗?”
“你调查她?”
江凛彻底掀翻了表情,和之前冷然又风度翩翩的他截然不同,男人像是恨急了,手指都攥成了拳头,“你调查林荦?”
陆如冰没想到江凛的态度能转变得那么直接,她吓了一跳,随后立刻解释,“不是,我是偶然听见,太好奇了,所以才去调查的,江凛,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林荦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让她安息?”江凛当场摔了杯子,提及林荦,他像是一只被踩到痛脚的野兽,整个人都带着一层令人觉得可怕的怒意,这动静让周围的人纷纷看过眼来,江凛不管不顾直指陆如冰,“我对你不够好?你要这样背着我去调查林荦?她都已经死了——死了你怎么还不放过她?!”
听听这话说得,就如同她陆如冰挖了林荦的祖坟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陆如冰丝毫没想过会迎来这样无法承受的侮辱,她握紧了筷子,对面江凛发了火,就直接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对着陆如冰一字一句,“你真是令我觉得可怕。”
可怕。
他竟说她可怕。
就因为,她去调查了一个叫做林荦的,已经死掉的女人。
陆如冰根本不敢相信江凛的态度能变换地这么剧烈,从最开始的对她面带笑容,到如今怒目而视,只因为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江凛心里藏了几年的女人。
江凛因为她,甚至成了一个不婚主义的人。
而她……不婚,却是因为,在等他。等他放弃别人。
陆如冰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傻,后来想了想,岂止是有点傻,这样的她,根本和那种恋爱里卑微下贱的受虐方没有任何区别。
这顿晚餐还是江凛付了账,但是后来他走到门口就和陆如冰分道扬镳,眼神冷得能把人血管冻住,他说,“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你不要尝试再去挑战林荦的地位。”
陆如冰怔怔看着江凛,“你在跟我说笑话吗?”
“你觉得呢?”
江凛眯眼冷笑,“还真是没想到,你会去查我的从前。”
“怎么?”陆如冰笑了两声,口不择言,“你江凛什么人啊,国家总理啊?不让查?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你喊别的女人名字,还不准我查?你有本事一辈子憋着林荦的名字,我还能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再说了,我做了什么不尊重逝者的事情了吗?我一句话都没有评价过林荦,你着急跳脚来侮辱我干什么?我做了不对的事情吗?”
我做了不对的事情吗?
江凛没有和陆如冰吵过架,他们之前的感情太过成年人,互相心里清楚所有的底细,也从来不会越界,只是这一次——江凛有了一种被逼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