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蕴挑眉:“什么?”
唐正则:“是凡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私心,哪怕修持佛法的僧人也不能免俗,他们这么出丑,你的优越感得到满足了?”
“卧槽!”五蕴惊呆了,一脸遇到深井冰的表情,“不是——你到底是帮那边的?没看见是他们先挑事?刚才揍他们的不是你吗?”
唐正则:“我用的方式和你不一样,你剥夺了他们的自尊。烦请你适可而止。”
五蕴茫然四顾:“自尊?什么鬼?”
唐正则一脸不悦。
眼看他们气场不合,即将吵架,春水生忙跑过来按住唐正则,又对五蕴双手合十,诚恳道:“多谢五蕴师弟帮忙,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可以请你先解除那些人的状态吗?”
五蕴存心逗他:“不行,万一他们恢复清醒,又要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春水生好生为难,挠挠光头。
沧巽和夔始终作壁上观,没来插手。
廊下慢慢走来一个由小沙弥搀扶的白须老僧,春水生一见,顿时小跑过去:“师父!”
来者正是清凉寺方丈慧远法师,他眉眼安宁,目光澄澈清亮,沧巽不由站了起来,望向慧远法师。
她是渚巽时,曾经和夔一起来过清凉寺,见了慧远法师一面,那会她就隐约察觉,慧远法师识破了夔的真面目。
如今,不知何故,慧远方丈比上次见面感觉苍老了许多,身体虚弱到需要靠人搀扶,春水生接替了那小沙弥,小心地扶着自己师父,唐正则上前恭敬施礼,站到了慧远方丈旁边。
慧远方丈手里拿着一支金环锡杖,凝练优美,灵正非凡,散发出强大的能量,一望而知是件镇寺之宝级别的法器,其珍贵稀罕的程度,高于春水生的金刚白螺、曼殊宝幢。
“阿弥陀佛。”慧远方丈遥望沧巽他们,口称佛号。
他转向群魔乱舞的众僧,轻轻挥出锡杖,浩瀚无边的清风拂过,驱散了五蕴六尘之力,众僧神智恢复清明,左右看看,接着惭愧地低下头,朝向慧远方丈,讷讷无言。
慧远方丈道:“都散了罢。”
众僧默然退下,不一会,院子里便恢复了安静。
慧远方丈对沧巽他们温和道:“请三位小友安心歇息,罗汉堂和菩提院那边我去和他们沟通,之后一定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随后小沙弥扶着慧远方丈离开了。
五蕴低声对沧巽道:“那个方丈该不会是什么大能转世吧,居然一下子就破解了我的法力。”
他的五蕴六尘之力,与佛家力量互相克制,此消彼长,慧远方丈能驱散他的法力,足见修为深不可测,不愧是镇守一方的大天师。
傍晚,张白钧先醒了,宿醉一样头痛欲裂,手脚发软。
沧巽没有急着去探望,春水生先照顾张白钧吃了些稀粥,补充这几日的营养,恢复体力。
等张白钧有力气思考吃饭以外的事,春水生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不过他略去了相关细节,尤其是张白钧被魔气附体后对沧巽做出臣服的举动。
“是夔师兄帮你们拔了毒,他救了你和张灵修一命。”春水生告诉张白钧。
张白钧神情复杂地问:“渚巽他们在外面?”
春水生和缓道:“不,他们住在其他院子,你要见渚师姐的话,明天我来安排。”
张白钧脸色依然失血似的发白,他朝春水生点头:“最近辛苦你了。”
见张白钧神态略消沉,春水生忍不住道:“白钧师兄,有个问题你不能逃避——你以后打算怎么和渚师姐相处?你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张白钧没有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春水生认真道:“不管怎么样,你们是生死至交,是朋友。”
空气安静了片刻,张白钧抬头:“你说的对。”
春水生浮出笑容。
自和渚巽分道扬镳以来,张白钧头一回舒展了眉头,想开了。
“我之前太蠢了……”他伸出手掌用力抹了把脸,“早该看明白的,不管渚巽变成什么,是人还是魔,她还是那个渚巽,是我死党。”
春水生很欣慰,含笑道:“你看开了就好。”
张白钧长出口气。
春水生补充:“不过,我并不觉得渚师姐成了魔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