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夔进来了,渚巽装睡不到位,呼吸急促,夔自然而然道:“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渚巽满脸通红地从被子里露出脸:“谢谢你。”
夔手里端了个白色小餐盘,上面是药片温水、早餐,他先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找了个小桌板放到床铺上,再把餐盘放到小桌板上,从容有序。
见渚巽盯着自己,夔道:“以后疼就马上告诉我,不要自己抗,知道么。”
他语气透出不容置疑,却异常让人安心。
渚巽说:“好……”
夔看了她一眼,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找了套干净的睡衣睡裤,拿了放到她被子上,说:“先把衣服穿好。”
说完,他也不看渚巽,出去后带上门。
渚巽从被子里钻出来,打开一包卫生棉,又换好了衣服,她想到昏倒时是夔把她抱到被子里裹好的,那自己不穿衣服的样子岂不是……
简直不能深想,她尴尬癌已经发作了。
渚巽背靠床头,小桌板放面前,抱着热水瓶,舒舒服服地吃东西,吃完早饭和药后,夔敲了两下门。
渚巽忙让他进来,夔收拾了小桌板,把渚巽的平板电脑和手机都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连了充电线,给渚巽打发时间,免得她无聊。
渚巽忍不住道:“夔,你真像个执事啊。”那种英伦庄园才有的。
夔无视了她的话,因为听不懂:“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于是渚巽被妥妥当当照顾了一天,期间夔给她的热水瓶换了好几次水。到了晚饭后,她小腹的坠痛感终于不见,身上发汗,便去洗澡。
渚巽站在花洒下,仰起头,热水冲过头发和身体,舒服极了。她情不自禁地微笑,生平第一次,有人这么照顾她,感觉真好,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家人。
她忽然想到,夔并非凡人,他一定不会长久停留在自己身边,眼下他没想起自己是谁,若都记起来了,那就是他离开的时候。
渚巽蓦然一阵怅惘,缓缓吐出口气,心想,算了,看开点。她都一个人过了二十多年,纵然一辈子孑然一身,又怕什么。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隐约的哼歌声。夔坐在客厅翻书,听着浴室的动静,脑海中不知何故,忽然一闪而过白天看到的……
他低下头,咳了咳,颇不自在,眼睛盯着书,却良久没翻页。
夔努力集中精神,思绪好像跟他作对一样不听使唤,眼前一直蹦出不该回想的场景,仿佛考生上了考场,脑内不受控地循环广播体操音乐一样,让人抓狂。
终于,夔还是被自己思绪带偏了,陷入怔忡。
红白皆有,瓷实沉甸,温润饱满,活色生香。
浴室水停了,夔恍惚一下,回过神,狠狠拧眉,低头不停捏自己眉心。
渚巽穿着干爽的家居服出来,一边擦头,见了夔,随口问:“你在烦什么?”
夔含糊了一声,渚巽没听见,打个招呼:“我先去睡觉了,待会你自己随意。”
她去了卧室,吹干头发,躺下,很快安稳合目而眠。
夔重重吁了口气,也去洗澡。
浴室蒸汽未散,余留桂花混合果木的芬芳,是渚巽平时身上的气息,但浓郁了好几倍。
夔沉默地冲澡,终是没隐忍下去,难耐的燥热从不可言说之处,发散到四肢百骸。
夔闭上眼,镜子映出他修长悍拔的身影,水珠披挂,淌下,模糊了他的动作。
第48章 第三枚记忆
春水生回了晋州,不久,作为在锦城受到招待的回礼,他向张白钧、渚巽和夔发出邀请,请他们来清凉山游玩。
张白钧满口答应,渚巽也对这个邀请欣然同意,她有一个爱好,就是游览天下名寺名观,还做了一本摄影收藏集子,很早以前就想考察清凉山上的寺庙了,只是没那个机会。
云层上,飞机客舱。
张白钧正经道:“作为青山派少掌门,我代表师门,一定要和清凉寺打好关系,最好在寺庙里面争取个青山派常驻办公点。”
渚巽怀疑地盯着他:“……别闹。”
夔第一次坐飞机,万分严肃地贴着舷窗,向下望高空之景。
忽然,他前面椅背上偷偷摸摸地伸出来一只手,抓着手机,看形势是想偷拍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