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以后想吃啥了就和奶说,奶最疼你了。”李婆子连忙看了那口缸几眼。
“我也最喜欢奶。”李梅梅甜甜的道。
这下李婆子笑的更开心了,看那口缸的眼神像看着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李老头送了肉回来,就又去了大队部,那傻狍子是他弄回来的,他得回去看着分肉。
谁还没有一点虚荣心了,这狍子是李老头打的,那队员们还不得可着劲儿夸他,李老头一想到这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到了大队部,王屠户已经把鹿皮整个剥下来了,能来领肉的家户都来了,看看李老头,再看看肉,有火的忙给他点烟锅,没火的围着说话,倒让李老头享受了一把干部的待遇。
这时,李五妮也从外边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她奶抱着李梅梅亲香,正好听见那句让人牙疼的“我也最喜欢奶”,扯扯嘴角笑了笑。
她和小妮儿差不了几岁,她奶偏疼小妮儿,要说她心里没有一点芥蒂那是假的,但是吧,小妮儿嘴甜呀,让她这么和她奶说话,她还真开不了口,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呀,多不好意思。
“奶,我回来了!小妮儿也在呀!”
“五妮回来了!”
也许是知道有人帮衬了,李婆子感觉肩上的担子松了些,对李五妮也不向以往横眉冷对。
因着有周桂花那么个娘,李婆子最不待见的就是李五妮,没成想这会子也有个好脸色了,甚至还笑眯眯的问五妮冷不冷,晌午想吃啥。
狼外婆的故事五妮虽然没有听说过,不过她现在的感觉应该和小红帽差不了多少,这以前都不带正眼瞧你的人突然这么和颜悦色,这给人的不是喜,是惊。
“奶,”五妮尬笑两声,顺便往后退了两步,“我吃啥都行。”
李梅梅就捂嘴笑,“五姐,咱爷打了只傻狍子哩,晌午能吃多多的肉。”
原来是这样,怪不知道她奶笑的那么开心。
……
第二天就是过年了,天色快擦黑的时候,李卫国才带着方翠莲李三妮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李梅梅也在呢,连忙迎了上去,接过三妮手上的包袱,“三姐,冷死了,快到屋里暖一暖。”
李卫国则小心翼翼的搀着大肚子的方翠莲走在后头,大冬天的,方翠莲的腿跛的更厉害了。
一进门,热气哄哄之下,李卫国反倒打了个颤。
“娘,有没有热水,快给我倒一杯,冷死了,手都要冻掉了。”他连声嚷嚷道。
李婆子翻了个白眼,又毫不客气的踹了儿子一脚,“水在炉子上,自己倒去,明天才过年哩,你咋今儿就回来了,回来的这么早干啥?”
李卫国也不躲,嘿嘿笑了两声,他自然能听出来老娘说的是反话,这是嫌他回来的晚了呢,连忙解释,“这不是厂子里有事,多加了几天班吗,您孙子快出生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得多挣点钱给娃买尿布啊,您说是不是!”
李婆子哼哼几声,浑身都是理由,她说不过就不说了。
“我爹呢?”李卫国到处转了一圈没见李老头。
“去后头你王叔家喝酒去了,你不知道,你爹今天风光的很,弄了那么大的一头傻狍子,队上人夸了一天,他心里头美的不行,找你王叔喝酒去了,下酒菜还是咱家小妮儿给弄的哩。”李婆子颇有些洋洋得意,能打猎的是他男人,能做饭的是她孙女,都是能干人。
李梅梅也笑,她就是动了动嘴,切菜炒菜啥的还是她奶干的,手太小了抡一会铲子就酸的不行。
一头成年傻狍子毛重二百斤,这个不是谁都能打到的,李卫国惊奇的瞪眼,“我爹?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能上山打猎,娘也不知道拦一拦,这万一出个啥事……”
话还没说完,方翠莲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放啥屁了,这么不吉利,大过年的你说这话干啥,快呸呸呸!”
李婆子也横他几眼,“你爹还不到六十岁哩,咋就老了,不会说话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卫国拿他媳妇和老娘没办法,连忙呸了几声后闭嘴。
……
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过起年节来可谓是竭尽全力,有能力的都穿新衣服,穿不起新衣服的也要垫一双新鞋垫,扯二尺新头绳。
李老头特意在供销社给几个孙女一人扯了二尺红头绳,扎在头发上图个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