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娜想到这片空间诡异的元素分布,撇了撇嘴,没说话,直接坐了下来。
“你找我做什么?”她问,“你谁啊?”
问话十分不客气。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老人仔细打量了一下伊格娜的神情,然后发出仿佛十分遗憾的叹息,“你以前很喜欢来找我玩,也最喜欢来听我讲故事了。”
——然而她最喜欢一起玩的是乌拉拉,最爱听的故事都是Papa说的。
小公主哼了一声,显出十分不屑。
对方倒也不以为忤,只是仿佛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你不记得也没事,只要她记得就好了,你说对吗?”
刚听的时候,伊格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很快那老人在空气中拍了拍,接着她便看到了那个水晶的棺材。
是的,就是装着那个讨厌的、和她一模一样身体的棺材。
里面的人睡得平静而无暇,仿佛没有生气的人偶。
伊格娜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她问。
“这个才是伊格娜的身体,”老人说。
“不是我的,”她说,“你不会是想把我塞进去吧?”
“这也是一种方案……”老人声音低了一些,仿佛思考,“不过并不合适。”
“什么?”
“你看,你的身体来自于深渊不是吗?”他说,“而很不巧,在安吉利亚,没有任何属于深渊的生物的位置——但奇怪的是,你的身体里确实有那个‘伊格娜’的部分。”
“我就是伊格娜。”她说,“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老人点头,接着,伊格娜就被凭空冒出的光锁牢牢地绑在了椅子上。
“你做什么?”
“你本身的存在便违反了弗莱德曼定下的规则。”他说,“所以在最终采取行动之前,你能否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身体还有状况是怎么回事?”
“放开我!”
“如果你现在能说出来,这个可怕的、足以绕过弗莱德曼体系的魔偶是出自谁的手笔,以及你还知道点别的什么,那么我可以帮助你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伊格娜愣了愣,随即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边上的人偶:“神经病!老疯子!放开我!”
“但是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他说,“那么就只有慢慢净化了——”
“你去死……啊!”
伊格娜发誓自己是不想尖叫的,甚至在叫出口的刹那,她狠狠咬在了舌尖上,疼得她直接收住了声——但是刚才那一下,真的是太疼了,那种疼,就像是有人拿着冰做的长鞭,直接抽在脆弱的神经上。
“圣光之下,邪恶无所遁形。”老人说,“如果你不肯说的话,那么我就只有一点一点地鞭挞你,直到你彻底脱离这具罪恶的身躯。”
伊格娜是真的感到了害怕。
但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叫出来。
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又转——这个没用的功能是Papa特地给她的,说会让她变得更可爱,也告诉过她,如果使用不当就会变成一只脆弱的小哭包。
眼下的情形不属于Papa提到的任何一种。
但伊格娜却有种感觉,如果现在眼泪落下下来的话,她就和那个娇气的公主没什么两样了。
会被讨厌的家伙看不起的。
灵魂鞭挞,心灵审判,惊魂咆哮,瓦解意志——一个又一个术法朝她落下,试图通过折磨她的感官来消磨她的意志。
就像是无数刀叉斧刃想要劈开她的灵魂,探究可能藏在里面的秘密,那些属于深渊的秘密。
可是“她”答应过的,不能说出去。
可是“她”保证过的,要保护好大家。
她想做真正的公主,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尖叫,不能放弃。
(精神类术法的本质就是意志间的对抗,和魔力、元素无关。)
曾经巫妖的教导在耳边响起。
女孩狠狠闭上了眼。
她可以的。
她告诉自己。
伊格娜可以的。
……
一个晚上过去,少女已经浑身大汗淋漓,面容苍白得像是失去了所有颜色。
意识上已经生活了快两个纪元的存在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