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甄柔这边的众人均是松了口气。
以女公子尊称,显然是猜测到甄柔身份贵重,应当是不会再为难他们了。
甄柔更是忍不住窃喜,这位肖先生看上去似乎是军师一类的谋士,不定已经看了自己的来信,所以才向自己一行释出善意。
甄柔颔首,尔后说道:“无碍!只是眼下天将黑,我等还需赶路回家,你的这位同僚却当我等是细作不放。”言毕又担心肖先生稍后说出的话,让漆盒一事被耿奉知道,于是再次暗示的说道:“方才我便道,若这位将军一再大张旗鼓行事,一来惊动真的细作,一来却会将本要通风报信之人,再也不敢相与。”
从漆盒秘传信息,便已知甄柔不欲让人知道此事,何况眼下话已经说得如此明显,肖先生自然不会露陷,他顺从甄柔的要求,向那武官请求道:“将军,时近年关,不宜再生事端。且这位女公子并无恶意,还请将军三思。”
那武官显然对肖先生极为看重,也颇为敬重,听到肖先生的请求,他“锵——”一声归剑入鞘,沉声命道:“放行!”
闻声而动。
众黑甲铁骑迅速整队,立马让出一条通道。
耿奉见状,虽猜测他们已估量到自己一行人身份,但总算没有当面被揭穿,心中侥幸之余,不敢再多停留,委实那武官冷硬不好相与,唯恐他改变主意,立马让众甲士整队,向徐州境内快马奔回。
不一时,扬尘滚滚,甄柔一行人消失在远方。
黑甲铁骑策马回城,那武官与肖先生在城外并驾缓行。
四野阒然,肖先生蓦然开口,道:“近两年,东部各州郡,都流传一诗——‘彭城有甄氏,并蒂双生花’。这诗中所指的甄氏,便是有‘四世三公’之称的彭州甄氏的二姊妹。传闻两姊妹容貌出众,堪为天姿国色,只可惜两人均已定婚,引无数儿郎叹息!”
那武官不是议论流言之人,他勒缰立马,直言不讳道:“肖先生想说什么?”
肖先生也不再左顾言它,正色道:“属下前些时,听闻一则来报,楚王将和荆州牧邓忌结盟,并立继室所出之子薛钦为世子,联姻邓忌之妹。”
那武官点头道:“若薛、邓两家沆瀣一气,到时我曹家南下不免平添几分难度。”话虽是如此说的,但那武官神色间并不在意。
肖先生也不接话,只是继续说道:“三公子,可是这新立的楚国世子,其实早与甄氏二女中的妹妹定亲。”
又是我们曹家,又是三公子,那武官身份已然明了,正是齐侯曹郑的第三子,曹劲。
也是甄柔以为不会出现在小沛,也不会言行如此随性的公主之子,曹劲。
此时,曹劲听得肖先生所言,眼底不由掠过一丝诧异。
肖先生却笑看向曹劲,道:“想必三公子已猜到今日那位女公子,便是彭城甄女。而属下观那女公子最多及笄之年,正好与传闻中的小甄女相符。”顿了一顿,“如今甄家已式微,现任家主甄志谦生性优柔寡断,一向仰楚王鼻息。今日楚王会在婚事上如此欺辱甄家,多少也与甄志谦懦弱有关。而看那小甄女今日所为,却是性子刚烈,颇有胆识,是以属下猜测,小甄女应是不愿再与楚王世子婚配,奈何甄志谦怕得罪楚王不敢退婚,才会有她今日冒险而来。”
说罢,肖先生又看了曹劲一眼,意味深长的连赞三声,“如此胆识,总算不辱没其祖父甄公当年英明!”
话已至此,曹劲已然明了肖先生之意,故意反话道:“我看那甄女不是胆识,而是胆大妄为!”说完想到甄柔面对他一剑迫来,不但面不改色,还拿话暗示他,那样菟丝花一般的娇弱,却又是全然相反的刚烈性子,心底隐约是觉有几分不同,但是又觉就女子而言,她太过大胆妄为,旋即便认为自己所言也不算违心。
肖先生却闻言一叹,继而再次劝道:“属下认为,甄家如今虽然式微,但是世代居徐州彭州,且祖上能人辈出,均为当时大儒,至今都被学子尊崇。且小甄女如今又被悔婚,公子您何不娶之?其背后诸多益处不提,仅徐州全境归心一条,便值公子您娶之。且有这样的如花美眷添香,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曹劲沉默不语,快马入驰城中。
是夜,小沛县令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