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殿下的能力,想要趁他们不注意跑掉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万一,是被歹人挟持了呢?
南朔真皱起了眉,匆匆披衣,胡乱一捋头发,便前去殿下房间一探究竟。果然如随从所言,里面空无一人,而被褥已经被叠好,难以判断殿下昨晚是否睡过。
周围都是天界的人,不可能有歹人靠近,如果是能够威胁到性命的暗之族,那么应该更容易被发觉才是。既然排除他人干扰可能,那就只能是殿下自行离开了。
想到这,南朔真稍稍展眉,但心中更添忧虑。望着慌张颤抖着的随从们,他叹了口气:“殿下或许是出去玩了吧,不想让我们费心,才趁着晚上而走的。殿下生性聪慧,又有神术在身,自是不必太过担心。殿下也还是孩子心性,不能管得太严,他玩累了就会自己回来的,我们就在此多停留几个时日吧。”
“是,大人。”既然南朔真大人都这样认为,也就没有他们的过失之责了。
随从们下去后,南朔真久立在空荡的房间内,深凝的眸中不语。垂眸望那车来人往,他低低地叹:“王子殿下,请一定安好。虽说是陛下下达的旨意,可您是陛下最疼爱的、唯一的王子,即使寻不到那人也并无大碍。何况,也不一定非要是那人。这只不过,是尊贵的王室,想要弥补的一个脸面罢了。”
年过十一的止弥夜王子,仍是半大孩子模样,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笼一单薄而不透光的斗篷,掩住及腰墨发与纤细形体。他一双清澈明亮的墨眸带着孩子气的期盼四望着,人间的繁华绮丽自是看不够,可他心中牵挂的乃是那几名失踪的少女。
他自是对去哪里寻、如何寻一无所知,但正是这种无知给予他几乎盲目的希望。他确信他那素未蒙面的四姑姑就在那几名少女之中,他脑海有过印象,但不够深,不能够确定是哪一位,现在唯有等到找到了再一一观察感觉方能找得出来。这实在很容易,离成功完成父王交派的任务只差一步了,他没有理由不激动。
当然止弥夜殿下也并非真的孤身一人跑出来,他的贴身侍卫穆靖自然是没有特殊情况便寸步不离的,只是他习惯隐匿,所以对王室并不是很了解的人大都不知道“贴身侍卫”这样的专属职位。于是主仆二人,便这般按捺着冲动,有明确目标而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走,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时而在这条街上走着,下一刻又出现在另一条道上,左右张望的白皙小脸是天真而迷茫的神情。
好在人们大多并不会注意到这么个举止打扮有些古怪的孩子,他们都有自己要专注忙活的事情或是急着要赶往的地方,即使这一秒眼见他站在那里,而下一瞬人影不见,也多半会以太过劳累而出现幻觉看花了眼为理由。这里并没有人关注他。
止弥夜就这样一直走着,清灵的眸子也渐渐被疲惫与失落所染,变得暗淡。他沿着上次发生爆炸事故而遭殃的酒店为中心,走过了数十条街,但是并没有线索。酒店的废墟被封锁线包围,路过的行人也没什么兴趣去看。
他放慢了步子,腿也实在酸痛劳累,腹中也有些空了,他想起一直悉心照料他起居饮食的南朔真,虽然是个算不上可爱的大叔(实际才三十出头),但的确对他的事很上心。这次偷溜出来行动,想必南朔真那边已经大乱,而南朔真不知是否会派人出来找他。他可不能被他们找到,他并不打算玩捉迷藏。他得抓紧时间完成任务才行,但现在他想要休息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想罢,止弥夜站住了,又垂眸随意望了望,想这斗篷应当耐脏,便干脆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蛋糕,不太文雅地吃起来。呀呀,南朔真总是在他的点心盘里添满食物,他倒也不是什么太过贪念食物的人。看这片街道这样冷清,应该也没有人会留意他这般不成体统的用餐模样吧,到底身为王子之尊,还是要注意些仪表的。
不一会儿解决完蛋糕,恢复点力气了,止弥夜决定重整旗鼓,继续任务,却不料因为较长时间的停留,已经让人盯上了他。才刚一站起,便有两个精瘦的男人靠过来搭讪:“小弟弟,你一个人吗?”
止弥夜自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迷惑着,只是看两人面目,已经察觉来意不善,于是眸光闪烁一下,眼角余光向四周观察,思索着如何文雅地摆脱,口中喝问道:“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