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凝咯咯笑着,尖利的紫色指甲深深刺进柔软的掌心,刻出一排绯色月牙,那般好看,那般愤慨,那般悲凉。
洛天昊瞪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我的儿子,是你的弟弟,我的都会是你们姐弟的,有什么好争的?”
“嗯?理所当然是吧?我受够了,受够你对那对母子那样温柔慈爱到我想吐的表情,却对为你辛苦无偿工作了多年的我发火咆哮。我会搬出去,离开这座房子,我不稀罕你的钱。你该知道,很久以前,我就讨厌你了。”
洛珊凝的情绪由激动逐渐转向平静,冷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她已心灰意冷,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想要什么,实在太糟糕了。她又回味一遍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唇边不觉扬起一丝奇异的笑意,语气揶揄:“好了,很快,你那些散发着铜臭味的东西都会交给他,那个还在吃奶的小鬼,你该开心了,那个女人也会开心的。”
“他叫洛森,你弟弟!”
“噢,洛森,好名字。可我不想要认什么弟弟,我母亲没有生过儿子,她无忧无虑地走了,把我丢在你身边。很快,我也能离开你了,我也很开心。”
洛珊凝兀自微笑着,喃语着,指尖泛红,那笑意让洛天昊寒到心底里去,如一根突兀的刺。
……
夜色渐晚,华灯初上,轻提裙摆,缓步踏上台阶,清脆的声响是细鞋跟,与大理石地板的碰撞轻磕,长长繁琐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舞,胸前的银十字折射炫目光芒,耳垂一颗银泪更添风情,发别一支青玉簪古典优雅,更枉论那可人儿略施粉黛,浅笑入人心。纤腰一握如弱柳,雪肤胜凝脂。
一直守候在门前迎接宾客的寿星终于盼到她,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焕发出奇异的神采,一张精致绝美面容更显动人妩媚。她抛开身边正在招呼的人,轻提裙角急切地迎来,一把拥抱住好友,言语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太好了西莉亚,你来了。我原本还担心……你知道我有多么高兴,若无你,任何宴会都没有丝毫意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西莉亚也回了她一个热情亲密的拥抱,然后道出自己的祝福,“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
一直捧在手里的礼物扎着好看的紫色缎带,她想洛珊凝定然是喜欢紫色的。不过定睛看去,那缕挑染的蓝发已经被染回黑色,而浓妆下疲乏之色若隐若现,还有那被遮掩的黑眼圈……
见好友神色微变,洛珊凝只是笑吟吟地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屋:“还有几位客人尚未来到,我还要在门口等候,你现在里面休息,等会儿我就来。自然,若你想与他人交流,只要不是深交还是可以的。宾客众多,切记别太相信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宾客不都是你亲自邀请来的吗?”为何还要她小心?
洛珊凝并未回答,将她牵到专门的休息室,转身便走回门口。
刚抿了一口茶水,门就被敲响了,从声音判断来者十分急躁。是洛珊凝回来了吗?西莉亚走去开了门,却见到几个面色不善的女生。她们一把推开她,径直走去霸占了沙发,大口灌着洛珊凝为她准备的茶水果汁,还将桌上几盘小点心一扫而空,懒洋洋地或坐或躺,显然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西莉亚认识她们,是同班同学,因而并不计较,便想离开去找洛珊凝。怎料一人叫住了她,语气怪异:“洛珊凝的小跟班,你想去哪儿呀?想跟洛珊凝告状,说我们欺负了你?哈,你是谁呀?就算是高娜琳,校长的女儿,也得不到单独的休息室,你一个小跟班凭什么?你以为洛珊凝真的把你看成最重要的人吗?”
几个女生一起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握住门把的手握紧了,西莉亚蓦然回头,声音不大却坚定清晰:“你们不过嫉妒罢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还有,我不是跟班。若你们再说出这些会害洛珊凝不高兴的话,我想她也乐于见到你们被赶出去的场面。”
她快步走出休息室,关上了门,不去听门内女生的怒骂声,呼出一口气。她和洛珊凝会是永远的朋友,远不是麦娟等人能比的,其他人更不能挑拨。
另一边,洛珊凝终于等来了几位姗姗来迟的宾客,寒暄一阵分开,走进了一个隐秘的房间,脸上笑意不再:“父亲,你真的要这么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只有十五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