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总管依然笑着,眼中的寒意却让方小镜同那个可怜的小厮一样,全身瑟瑟发抖。
“有了如意郎君,为何还屡次收下我所赠之礼?我劝你撒谎也要八分像些,总之,此事不成,你便滚出赵府!”狠狠说完,花总管拂袖而去。
小厮跪在地上呜呜哭出来,抬起袖子抹泪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耳边。
“哭是没用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留下来吧!”
小厮抬起头,看见一个跟他年岁相仿的小后生立在跟前,身形娇小,粉雕玉砌,不觉看痴了。
方小镜蹲在他跟前,故意作出男子轻狂之态道,“区区一个总管能让你害怕至此?“
小厮一边抹泪,一边轻声辩白,“看不出你身形瘦弱口气还不小,我们做下人的被花总管苛待已是常事,总管又有人撑腰,能有什么办法?”
方小镜扯过一根枯草在地上划拉,想了半晌,才眯着眼撇着嘴角问道,“你们府里真无一人能治住他?“
小厮摇摇头,想起什么,又点点头,眼睛也跟着睁圆了,“我知道有一人,花总管见了他,便如猫见了老虎,只懂虚张声势了。”
接着他的声音又低落下去,“只是他很少插手府里的事,告诉他也未必有用。”
这倒勾起了方小镜的兴趣,听上去是个有本事的,只是性情冷漠,不喜多管闲事。她好奇问道,“这人为何这般冷漠,难以接近?”
小厮却替那人喊冤,急忙解释说,“赵大哥面冷心热,平日谁有难事,去找他,保管解决的干净利落。只是这次,唉,“他叹口气,顿了顿,”总不好一直麻烦赵大哥。”
方小镜只觉得他话没有说尽,索性明着问他,“只是这次为何不去找他帮忙?我看你吞吞吐吐,怕是有什么隐情吧。”
小厮狐疑地看着他,心道,你一个外人,知道这么详细干什么,看上去风度翩翩佳公子,却像婆娘一般爱打听。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帮不上忙,就不要追问了。”
方小镜不忿,正待反驳,远处小跑着过来一个小厮,边跑边招手,嘴里喊着,“阿恒,你竟躲在这里偷懒,小心总管责罚。”阿恒起身,朝方小镜挥挥手,便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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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镜辗转借来针线,回到房中。仔细的把断开的鞋子缝回一起,鞋底甚是结实,扎了手指几次,总算缝好了。
眼见暮色四临,肚子忍不住抗议起来,院子有一处简易灶台,她煮了稀饭。灶台的火一直没灭,稀饭热在锅里,等救命恩人回来一起吃。
饿得全身没有力气,趴在饭桌上直不起腰来时,终于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声音仿佛编钟演奏出的低沉韵律,稳重而不急躁,万事皆成竹在胸的镇定与自信。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方小镜慌忙站起来。
门口的男子浓眉高鼻,脸庞线条刀凿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眼神凌厉,似能把一切虚伪看破,肩膀宽大,胸膛宽厚,静静立在门外,犹如苍松翠柏,顽石韧岩。
被他气势震摄,方小镜呆呆愣在原地,忘记了开口说话。
赵牧回身关上门,看到桌上的饭菜,向她点头,
“多谢你准备的晚饭。我在南院丫头厢房找了位置,一会儿送你过去。明早天亮后你便可以出府。”
方小镜只得道谢。待对方净手落座后,方小镜倒了一碗热茶,端在胸前,正色说,
“小女子姓方名小镜,多得大哥仗义相救,才不致被黄沙掩埋。小镜以茶代酒,谢过大哥!”
仰头一口喝下,脸蛋因为热气而变得嫣红,眼睛含笑晶晶亮的看着赵牧。
赵牧轻声嗤笑,转头望着面前女子的脸庞,真当是面若桃李,灿灿灼灼。初见这个小女子只觉有趣,再次见面,她的直爽依然没有让他失望。世间女子,柔弱有之,妩媚有之,兼具豪气与娇媚的他却是头回见到。
赵牧从床下拎出一坛酒,酒封撕开,香气四溢。回来之前他刚探得重要机密,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一步,不由心情大好,想要与此颇对自己脾胃的小女子一醉方休。
方小镜也非矫揉扭捏的女子,当下决定舍命陪君子,心中暗暗盘算待得男人一时高兴,趁机提出阿笙面临的险境,期望他出手相助。
谁知男人听了她的请求,眉头微蹙,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