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我另有要事,委实脱不了身。”
方小镜听他声音越加低沉,终于相信了他说的抽不出身。她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笑,整个人如同虚浮在半空。
“是何等要事?比我俩筹划已久的返乡求亲还重要?我甚至都想好了说服爹娘同意我们婚后定居凉州…”
委屈如狂风暴雨般扑面而来,眼泪串成雨帘模糊了视线,方小镜抬起手背胡乱抹着,可是没有用,雨帘仿佛断了线,泪水如珠串串滚落,溅到赵牧手背上,直烧得他内心灼热。
他伸出拇指帮方小镜一遍遍拭去泪水。实在不知如何解释缘由,顿感焦急与无奈。
方小镜却止住眼泪,双目通红死死盯着他,胸前因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
“还是说,之前的话全部都是在哄我?”
方小镜难以置信,可赵牧的三缄其口让她愈加寒心。
解释啊,只要你说话,不管真或假。
但是赵牧避开她的目光,愁容尽显。
方小镜冷笑一声,
“可当真是抽了身陪别个女子去吃饭,手还被人家摸了个遍。”
她的语气尖酸又刻薄,赵牧猝然回头,仿佛被她当场看见。
“我…此事我确有苦衷。”
方小镜不再看他,仰头闭眼叹息,跟一只闷葫芦还能怎样吵?
索性自己走自己的,大家有缘再见便是。
☆、第 25 章
翌日天色还泛青方小镜就出了门。
有人说话如放屁,若还如以前忙前忙后甘为奴仆一样伺候他,把自个儿的颜面置于何地?她不是不能全心全意想着自家夫君,但前提是夫君待自己也真心,凡事想的是两个人。
这次他是真的让自己失望了。
方小镜一路走一路腹诽,没有我,等着喝西北风吧,看看有谁像我这样贤惠能干。
天秀织坊的老板推开布庄的门,直愣愣立在门前的小女子即入眼帘。这不是心灵手巧的方姑娘麽?于是笑着揶揄道,
“方姑娘来得这样早,总不会是也来抢素面布衣的吧?”
夏季将近,凉州城最近时兴拿一水纯色做的儒裙,外边再罩一件繁花纱衣,显得高挑清新。未出阁的姑娘都这么穿,大街上很是五彩缤纷,颇有一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色。
方小镜当然不是来买衣裳的,她上前两步,娇俏笑着,
“掌柜的上次说高价雇我来布庄做工,可还算数?”
掌柜缕缕稀疏的胡子,眯了眼打量她,见她穿的衣衫朴素简单,又联想之前赵府除夕失.火之事,知她遇了困境,于是不改商人本色偷笑道,
“当然算数,我对方姑娘这样的巧手可是求之不得!”
方小镜静静等他说完下边的话,果不其然,掌柜微微扯了下嘴角,
“工钱嘛,咱们好商量,方姑娘如今赋闲在家,怕是不太了解行情了,再者天秀织坊已经开起来了,好看的衣裳凉州城仅此一家儿,想要来做工的姑娘可是络绎不绝呢!”
方小镜心里暗骂商人重利,脸上却还不动声色,
“我当然知道天秀织坊的地位,能像今天这样生意兴隆,还不是掌柜您管理有方。”
好听话儿谁不会说。难的是听得对方跟着你走。
方小镜低头,故作委屈,拿着手绢抹了一把鼻子,
“我失了赵府的活计,孤零零在凉州城无依无靠的,掌柜几句谬赞,我视掌柜为知己为伯乐,相信掌柜心里一定有本帐,知道千里马价值几何。”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利索,这番话说得叫人无法拒绝啊。掌柜暗叹方小镜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尽力挣扎着,
“只是织坊养着这么些人,我最多可以给方姑娘高出一半的工钱,佛大也奈何庙小不是!”
方小镜愉快的答应了,与掌柜约定好明日开始上工。店里不忙时候也可做些私活儿。
与掌柜别过后,方小镜径直去了将军府。
将军夫人的宴服已赶制大半,夫人今日也在厢房亲自监工,因着新得一块蝉丝绢,面料柔滑细腻,以肌肤相触,清凉舒爽,是以想作为内衬缝在宴服里侧,即使夏日宴会,也不至于汗流浃背。
方小镜以手轻拂,不觉赞叹,
“这布料真真绝了,薄如蝉翼,柔软轻巧,不知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