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阙书_作者:季岭(117)

2019-04-06 季岭 天作之和

  喊罢后,果真觉着舒爽很多。她扬起眉,想找台上的哥哥炫耀一番,可目光再次扫向指挥台上时,靠在柱子上的身影已然消失。

  顾暮望向顾冀方才出现过的那个地方,有些怅然若是的收回佩剑。叶惘之偏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队列中的她,眉眼间的神色顿时柔和下,带着安慰的冲心上人递了个眼神。

  誓师结束的后一天,千机营督帅叶惘之率领其旗下士兵四千余人,先行至瑞北交界处。

  战争,一触即发。

  出城时,队伍路过凤眠楼。顾暮朝楼上看去时,恰有一扇窗被悄然合上。她看着那扇关上的窗,心中顿时空落落的,久久不能回神。

  后面的人出声提醒,她也只能抬起步子继续向前走。这时,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乐声,琴音穿过了街上的嘈杂,直直入耳。顾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猛然往琴声的源头看去,正是方才的那扇窗。

  这曲子不是别的,正是顾暮最喜欢的那首《昭南行》。

  再别小竹院,单人匹马走昭南。

  莫问乡何处,千山踏尽寻归途。

  顾暮听着听着,就湿润了眼眶。她慢下脚上的步子,狠狠拿袖子擦拭掉眼泪。而后望着天空,将后来的泪水憋了回去,她伴着琴声走向更远的远方。

  张光炜与叶惘之离开京都后,沈岭便与蒋杰正启程去往岭南,监督偃甲最后的完善工作。临行前,他写了封信寄给江秋。信上只有一句话:若我活着回来,便向你提亲。

  江秋收到后拧着信件说不出话来,却是渐渐湿了眼眶。

  前往瀚北的路上,叶惘之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张光炜本来走在队伍的中后方,也晃晃悠悠的拽着马绳,从后面走到自家徒弟身侧。他看了眼一脸正色的叶惘之,笑着问道:“昨日我听回来的小兵说,他们的叶督帅开了场誓师大会。”

  赤马坐骑一阵低鸣,张光炜忙用力向后拽着缰绳,马随势仰头嗤鼻,行走的步子却平稳下来。老将军伸手拍了拍身边朝自己看来的年轻将领,调侃道:“不错啊你小子,知道鼓动军心了?”

  叶惘之闻言,苦笑着摇头道:“师父莫要取笑我了。什么鼓动军心,也就学着顾冀以前的做法,讲几句激励的话罢了。”

  提起故人,张光炜怅然的收回手,缓缓道:“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三人当中就属他小聪明最多。偏偏同他爹一个性子,遇事轴得很,一旦决定了几头马都拉不回来。”说到此处,他颇显无奈的笑了笑。

  叶惘之点点头,带着玩笑的口气开口:“这顾家特有的脾气,我可是了解甚多。”说罢。又正起神色偏头问道:“师父,这几日我总担心瀚北不以常策对敌...我们是否...”

  张光炜闻言,也眯起眸子。他拽着缰绳,,笑道:“不必忧心,尽心尽力就是。”

  酉时,瀚北大帐内是歌舞升平。

  多骨尔坐在垫着虎皮的主椅上,一边看着底下的舞女扭动腰肢,一边从桌上的果盘中捡葡萄吃。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帐帘被猛然掀开。通报兵冲入帐内,跪地禀报道:“报!”

  多骨尔仍看着舞蹈并未理会,手指却是一紧,将葡萄捏破。眉头暗暗皱起,身边的侍女连忙上前递过白绢,他顺势接过,缓缓擦拭掉手上的污渍。

  待到一曲舞蹈结束,多骨尔才挥手让帐内的舞女退下,而后抬眸道:“说。”

  下面人领命回道:“前方发现大瑞来兵,已接近我军最远防线。是否布兵反击?”

  坐上人身子前倾,神色严肃,声音却平淡地开口道:“敌方多少人?”

  通报兵闻言稍有迟疑,才答道:“据前方来报,只是四千余人。”

  多骨尔向后仰去,有些懒散地靠着毛皮垫,又问:“我军多少人?”

  士兵昂首看了眼自己的君王,语气中带了几分自豪,高声回道:“仅最远防线,就有两万布兵。”

  旁边坐席上的副将扎特拉闻言,朗声大笑。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望着自己的主帅道:“还以为大瑞的新帝是个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与他老子一个模样,狂妄的可笑。”他转过身来,请战道:“君主不必忧心,仅我一人带兵,就可拿下他们全部。”

  多骨尔沉思片刻,抬手制止了那人的言论,说道:“大瑞新帝我们没有过多接触,还是小心为上。明日,我与扎特拉同去防线。”他站起身,目光凛冽,冷哼道:“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演出一场什么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