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闻言眸子顿时一亮,她满是兴奋地开口问道:“你见着徐婶了?她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叶惘之看她如此,不觉轻笑道:“都好。在临安居里你就念叨着玉脂膏,今日我替你买了些,这样可能当做惊喜?”
顾暮连连点头:“当然算是惊喜。”
身边人闻言,将姜茶放入顾暮手中,回道:“你先将这茶喝了,暖暖身子。糕点等之后再说。”
顾暮手握茶杯,在抬眸时无意瞥见叶惘之潮湿地袖口。她心中微动,复又将茶杯放下,开口道:“姜茶的温度刚好,你也来喝些。”
叶惘之本想拒绝,可见那人将茶杯朝自己推来,眼中满是关切。他便不好再拒绝,忙低头喝下一口,说道:“你先喝着,我替你拿玉脂膏来。”
顾暮听他如此说,便将拿起碗一口饮尽。姜的辛辣一下子冲上鼻子,她不由得龇牙咧嘴道:“好了,喝完了...”
叶惘之笑着刮了下眼前姑娘的鼻子,从一旁的行李中掏出个纸袋。
他将袋子给展开,拿出几块糕点放在小碟子上。又将小碟推到顾暮面前,轻笑道:“尝尝吧,看看还是不是一直念叨的味道?”
瓷碟子上的糕点外皮细腻,透过薄皮还可以望见里面的豆沙馅。每块糕上面都有一颗相思豆,小小的一粒点在白色的糯米表层上很是好看。
顾暮伸手捏起一块,放在唇边咬了口。唇齿间尽是软糯香甜的味道,和记忆中无半分差别。
姑娘缓缓低下头望向手中糕点的缺口,有细腻的豆沙馅从中溢出。她不觉轻轻眨眼,压下了眼底泛起的湿润,轻声道:“惘之...”
公子闻言,便抬步走上前,略带疑惑地扬起眉来。
顾暮伸出手环抱住身前人的腰,将脑袋埋在对方怀中,不说话了。
叶惘之轻唤着姑娘的名字,却只听见怀中人浅浅的呼吸声,顾暮竟是靠着自己睡着了。
他不觉垂眸轻笑,叹道:“傻丫头。”
叶惘之小心翼翼地将沉入梦乡地顾暮抱回床上,轻着动作为她掩好被角。复又依着床头坐下,在烛光中望着心上的姑娘。
他复弯下腰来,吻上姑娘的额头。烛光宛若是细小的明珠,悬在唇额之间,将二人包裹在微光之中。
顾暮睡得不大安稳,偶尔还会呢喃几句。叶惘之凑近了听,才只听见她喃喃道:“娘亲…”
鸟啼渐渐,日头初上。
朝堂中百官肃然而立,却无一人出言。高台上坐着一人身穿黄色长袍,头戴镶玉帝冕,袍上九龙盘卧于沧海中,旒丝晃动间,尽显威仪。
龙椅上所坐之人,正是大瑞当今的圣上欧阳还。
刑部的薛仪与叶宏殊悄然对视一眼,便走出朝臣之中,拜礼后打破沉默,道:“陛下,臣以为太子之事还有待商榷。”
欧阳还闻言眯起眸子,昂首道:“噢?薛总司这是,不满朕的决定?”
薛仪忙躬下身,两条眉毛蹙起,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咬牙道:“臣不敢,只是太子之事太过蹊跷。臣以为应当调查清楚再做论断,以免叫世人误会陛下。”
欧阳还听罢,竟是朗声大笑起来。众臣们摸不着皇上心思,纷纷躬身做礼。
欧阳还笑罢,复转颜怒道:“好一句臣不敢。朕是大瑞的皇帝,朕做什么都是天理!来人,将薛仪给朕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朕倒想看看,你薛总司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
薛仪顿时变了脸色,连连求饶以证清白。殿门打开,有侍卫走上前来,将薛仪拖出殿外。
殿门合上,殿外隐隐传来木杖拍打的声音,夹杂着哀嚎声格外瘆人。
叶宏殊交握的手猝然用力,目光中带着几分决然。他抬步,就想走出群臣中。
一人从中站出,抢在叶宏殊动作前开口道:“禀皇上,昨日叛军受降。据其招供,证实顾如烈确为叛军首领。”
叶宏殊闻言一怔,忙抬头朝前看去。堂下人虽年过半百,眉下的一双眼睛却如鹰目一般,目光十分锐利。
这位,正是当今左相杜且及。
话必,杜且及便躬身做礼,将一物件双手呈上。
欧阳还目光一凛,却并未发声。在他身侧的宦官曹令儒辨得帝王脸色,忙碎着步子走下台去,将左丞相所呈信件回递与皇上。
信纸上溅有血渍,欧阳还沉眸读毕,将信件拍于桌上,冷哼道:“这顾如烈果真是狼子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