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着杏黄色长衫,腰间系着黑色暗纹的腰带,上面还挂有一只绣有牡丹的黄色小布袋。那人似是涉世未深,望着欧阳还的眸子中竟隐约透着几分怯懦,像是个害怕被父亲责怪的孩童。
梵谷本以为新晋太子会是位少年英才,如今见了真人却大失所望。她呆得无趣,便抬手摆弄起自己新染的指甲来。
欧阳尚卿抬眸望向自己的父亲,复又飞快躬身做礼道:“父皇,宸妃娘娘。”
梵谷被他的胆怯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不觉垂下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欧阳还单手搂着女子的腰,转头朝曹令儒道:“你先退下。”
曹令儒忙领命,道:“是,陛下。”
待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欧阳还才领着梵谷走到桌案边坐下,道:“何事?”
欧阳尚卿正欲直起身,眼睛却暗暗瞄向父亲身边的梵谷。他望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而对方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看来。
欧阳尚卿对这个新入宫的宸妃,是早有所耳闻。这位瀚北新君送来的礼物,只入宫一月就得圣上独宠。
欧阳还虽然向来眷恋女色,但从未对宫中的任何妃子有如此长时间的喜爱。可如今这般…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忽又想起自己的生母,望向紫衣女子的眼神中渐渐变得冰冷。
察觉到父亲正朝自己望来,欧阳尚卿复又弯下腰来掩去神色,躬身说道:“儿臣刚得知最新战况,赶赴支援的军队遭到瀚北军堵截,伤亡惨重。儿臣冒死请求父皇,能否将顾如烈的旧部派去支援。那些都是我大瑞精锐,在这时不该留守京都...”
他话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便是听不见了。
欧阳还却并未因此而改善脸色,他望着眼前怯懦地儿子,嘲讽道:“你还没有继位,便想着干涉朕的事?”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情况太过紧急,儿臣这才想起...”欧阳尚卿闻言忙出声解释,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欧阳还打断。
“区区瀚北,又怎能敌过我大瑞?朕可是大瑞的君主,百姓该仰望是的朕。”欧阳还复又凛眸道:“而不是那通敌叛国的罪臣!”
欧阳尚卿听出父亲言语中的不满,竟是腿脚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低头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可瀚北自从多骨尔上任以来,便对我军挑衅连连。儿臣也是怕父皇失了军心...”
欧阳还听罢更是怒不可赦,他看着台下一副怯懦模样的欧阳尚卿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父子二人僵持不下,梵谷便侧身倚上欧阳还,双手轻抚在那人肩上,轻声劝道:“好好说着发什么脾气,为了这些个小事将身子气坏了多不值。陛下,你说是不是...”
欧阳还不为所动,仍是双目怒视看向台下人。放在梵谷腰间的手掌不禁加重力道,惹得那人低声呼痛。
梵谷见未能说服身边人,只得忍下腰间的疼痛,苦笑着对台下人说道:“太子又何必提及此事惹陛下烦心,还不快快与陛下道歉?”
欧阳尚卿闻言,不禁在心中笑道:好一番又何必,敢情这个辰妃娘娘已是摆起了皇后的谱子。
心中虽是多有不屑,面上却是万分胆怯,忙跪下说道:“辰妃娘娘教训的是...是儿臣考虑不周,还望父皇赎罪!”
毕竟是梵谷站在身侧,欧阳还难得让人一步,冷声道:“凡有关军务之事,你日后不多问。”
欧阳尚卿低头回道:“儿臣知晓...”
欧阳还看着台下跪着的身影,心中尽是气闷,冷声道:“退下吧,看了糟心。”
欧阳尚卿闻言,忙站起来想转身退去。
梵谷见他要走,竟是开口将对方叫住,道:“还请太子殿下留步。”
欧阳尚卿当即一愣,手指不觉握紧腰侧的布袋,复又转身问道:“宸妃娘娘,还有什么事吗?”
欧阳尚卿的语气与之前相差无二,可梵谷分明在对方回眸的一瞬望见了他眼底的冰冷。女子凝眸想再确认一番,可那人已然恢复了方才怯懦的模样,轻声道:“宸妃娘娘?”
梵谷本来心生疑惑,却被欧阳尚卿这么一叫回过神来。她暗自嘲笑自己多想:一个孩子而已,能有多重的心思...
如此,她便释然笑道:“我看太子殿下腰间所挂之物精巧万分,却并不常见。难道里面,装着什么稀罕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