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自己都不信,其实那年长欢救她是真,但是后来他根本就没有去过橝越,因为他被异母兄弟毒害重病在身,随母亲一起在静安寺住了几年。
好几次都快要死掉,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就会做梦,坠入奇怪的梦里。
梦里一开始是自己被长欢救下的现实,然后是自己离开后长欢的生活,橝越行宫的生活很苦,他还能看见长欢寒冷的冬天浆洗衣物,双手冻的肿胀通红,然后哆哆嗦嗦将手里的衣物挂上竹竿的场景,然后自己也感同身受一般,手掌生疼,心也生疼。
梦境渐渐变暗,然后他一睁眼,又是熟悉的屋子,他没死,反而觉得身体还好了一些。
一场场的梦境,他目睹了长欢很多的生活,旁边有时还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丫头,他后来知道是她的丫鬟,她们一起抱着同一本有些破旧的话本,聊的津津有味,而自己也感受到她的快乐。
他有时觉得自己魔障,可是梦里的场景那么真实,喜怒哀乐也感同身受。而且他的身体也是真的一日日好了起来,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梦是真的很好,一直到他真正痊愈,连大夫也不可思议。
然后江南洪水,他趁着皇帝来静安寺祈福的时候,献上了计策,一举入了皇帝的眼,再后来他被拜为丞相。
再然后他便梦不到她了,他慌乱了,梦见她几年,不知不觉早已入心。那日扶安坊大门再见,心中尽管是惊涛骇浪,但面上显不得半分,后来心如乱麻之下以赔款欠条换来她的芳名和印象。
长欢理了一下思绪,除了两人一开始的认识,没有找出他话里的漏洞。但是她救他的时候,自己正在犯病,根本没有记忆,所以无从查找。
但她私心里就是愿意相信他一点,况且她一个母妃早逝外祖家的权力也在慢慢被稀释的不受宠公主,根本没有值得他骗的理由。
原先不知道原因,心里总是梗着些东西,现在情况明朗,心里莫名绷着的弦也放松下来。见他眼巴巴地等自己的答案,没忍住笑了出来。
温若瑾见她反应,底气有些不足,轻声问她:“你相信我说的吗?”
不知为什么长欢此刻看他就像一条耷拉着耳朵的小狗一样,起身想摸摸他的头,给他顺毛。
行驶的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颠簸了一下,长欢顺势扑进了她怀里,温若瑾稳稳接住她,长欢没动,凑近他耳边回答他:“嗯,我相信你。”
轻声细语,像一片羽毛一样挠人,不知挠的是耳朵,还是心弦。温若瑾愣了一下,原本僵在一旁的双手紧紧的箍住了怀里得到的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此篇名为温若瑾的自白,笑cry
☆、第 12 章
“公主,丞相,已经到了。”马车到皇城门口停下,绿珠提醒一声后,直接跳了下来。
长欢反应过来,挣开了温若瑾,挑开门帘出来,在绿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温若瑾不知在干什么,直到绿珠给长欢整理了衣裳,才撩开衣袍利落地下了马车。
皇上眼前的盛昌公公早已经在等了,看着二人走来,立马过来请过安引着二人去昭阳殿方向。
一进门,温若瑾就携着长欢向坐在龙椅上的聂毓行礼。一番寒暄问候之后,聂毓含笑开口:“赵贵妃昨日已经回宫,你不若去看看她,你母妃生前与她最是交好。”
长欢知道赵贵妃母家是江南名家,祖父赵澄现任奉青道的观察使,位高权重,而母亲则是盛京人氏,而赵贵妃与自己母妃就是在她当年入宫前在盛京居住时认得的。
不过长欢与她只在八岁后入宫才见面,后来她又去了橝越,算上来交情也只有一年左右而已。
不过聂毓显然有心要支开自己,长欢自然不会讨没趣,辞了聂毓,又看了眼温若瑾,转身出去。
盛昌见她出来,显然对聂毓的安排很是了解,此刻殷勤出声:“公主,奴婢带您去珑玉宫。”
珑玉宫,赵贵妃的住处。
长欢进门时,赵贵妃正在拿着绣框绣花,宫女做事轻手轻脚,满室安静。
赵贵妃与长欢的母亲林若微是同龄,三十五六岁,但是保养得宜,肤如凝脂,十指削葱,见到长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起身招手示意长欢过来。
长欢走到她跟前行了礼,然后被她拉到矮榻坐下。
赵贵妃先是问了长欢这些年的近况,长欢一一作答,然后便静静地听她说一些母妃当年的旧事,说到林若微因病去世的时候还掏出帕子抹眼泪。